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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微光(第1页)

第26章微光

第二十六章微光

那卷明黄的诏书,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波澜久久未能平息。江浸月紧紧攥着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迟来的公正与五年沉沦的痛楚一同揉碎在掌心。泪水无声流淌,洗刷着过往的尘埃,却也冲刷出更深丶更难以愈合的沟壑。

沈寒霜那句轻如叹息的“对不起”,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带着千钧重量,砸在江浸月的心上,也砸在沈寒霜自己的灵魂深处。五年的隔阂与伤害,岂是一句道歉可以轻易抹平?

江浸月没有回应那句道歉,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为父亲,为江家,也为自己那被强行改写的五年。直到泪水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她才缓缓松开已然被攥得温热的诏书,将其极其郑重地丶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贴身的衣袋里。这不再是冰冷的绢帛,而是父亲和江家重获清白的象征,是她未来活下去的根基。

她站起身,没有看沈寒霜,径直走到水盆边,用冰冷的清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试图洗去泪痕,也洗去那份突如其来的脆弱。再转过身时,她已恢复了那副惯常的丶带着疏离的沉静模样,只是微红的眼眶和鼻尖,泄露了方才的不平静。

“太妃娘娘该用药了。”她声音低哑,走向桌案,开始准备汤药,动作依旧精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沈寒霜看着她刻意回避的背影,心中如同堵了一团浸水的棉絮,沉闷而酸涩。她知道,那道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冰墙,并未因昭雪而消融,反而因为过往真相的揭露,变得更加清晰而寒冷。她默默走到榻边,看着呼吸平稳的祖母,将那份无处安放的愧疚与解释,尽数咽回腹中。

接下来的几日,慈宁宫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沉寂。江浸月更加专注于太妃的康复,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却鲜少与沈寒霜有工作之外的交流。她的沉默,像一层无形的薄纱,将两人隔开。沈寒霜亦不再试图靠近,只是每日定时前来探望祖母,处理着王振倒台後纷至沓来的各种事宜,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落寞。

太妃的身体,却在江浸月精心的调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已能靠着软枕坐上一个时辰,甚至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这日午後,阳光正好,江浸月扶着她在榻上慢慢活动着手脚,进行简单的康复。

太妃的目光,缓缓掠过守在床边丶神情关切的沈寒霜,又落在正低头为她按摩xue位的江浸月身上。老人浑浊却已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复杂的光芒。她极其缓慢地擡起枯瘦的手,先是轻轻拍了拍沈寒霜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後,那布满皱纹的手,竟颤巍巍地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覆上了江浸月正在动作的手背。

江浸月动作猛地一顿,擡起头,撞进太妃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

太妃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麽,却因气力不济,只发出几个模糊的气音。但她那双眼睛,却清晰地传递着一种情绪——是感激,是歉疚,更是一种无声的托付与认可。她看看江浸月,又看看沈寒霜,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缓缓闭上了眼,似是累了。

那只覆在江浸月手背上的手,却并未立刻松开,依旧带着老人微弱的体温和沉甸甸的分量。

江浸月僵在原地,手背上那冰凉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一直烫到心里去。她能感觉到太妃那份未竟之言,那是对她救命之恩的感谢,或许……也是对沈寒霜过往行为的某种默认与无奈。这位历经风浪的老人,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试图弥合着什麽。

沈寒霜也看到了祖母的动作和眼神,她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江浸月。只见江浸月低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神情。她没有立刻抽回手,也没有其他反应,只是那样静静地任由太妃的手覆着。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微妙的寂静,唯有阳光移动的声音。

良久,直到太妃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陷入熟睡,江浸月才极其缓慢地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从太妃的手下抽了出来。她的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还残留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她没有看沈寒霜,默默收拾好药碗用具,转身便欲离开。

“浸月。”沈寒霜的声音自身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犹豫。

江浸月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祖母她……很喜欢你。”沈寒霜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年纪大了,经历这一场大病,很多事……看得比从前更透了。”

江浸月背对着她,沉默着。阳光从她身後照过来,勾勒出她清瘦而挺直的脊背线条。

沈寒霜看着她拒人千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她知道,有些心结,非一日之寒。“我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显得苍白。但当年……我并非有意伤你。王振势大,耳目衆多,我若与你再有牵扯,他绝不会放过你。那封信,那断簪……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让你远离漩涡丶保住性命的方法。”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这五年,我无一日不在後悔,无一日不在设法搜集证据,只盼有朝一日能扳倒他,还你江家清白……我知道这弥补不了什麽,但……”

“郡主。”江浸月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如今王振已伏法,父亲也已昭雪,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结果。郡主对太妃娘娘的孝心,对朝局的贡献,浸月感佩。至于其他……”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都过去了。”

她说“过去了”,可那平静语气下的疏离,却比任何激烈的指责更让沈寒霜感到刺痛。

“真的……过去了吗?”沈寒霜忍不住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江浸月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清凌凌地看向她。那双曾经盛满爱恋与信任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沉淀後的平静,以及一丝深埋的丶不易察觉的疲惫。“郡主以为呢?”她轻轻反问,语气里听不出怨怼,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後的淡然,“五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浸月如今,只想守着这身医术,安稳度日。太妃娘娘既已无大碍,待娘娘凤体再稳固些,浸月便该告辞了。”

告辞?她要走?

沈寒霜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瞬间坠入冰窖。她看着江浸月平静无波的脸,突然意识到,那份被她亲手推开丶又苦苦寻觅的温暖,或许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昭雪,只是解开了冤屈的枷锁,却并未能修复那被她亲手斩断的情谊。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麽,却见江浸月已微微福了一礼,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内殿。那决绝的背影,与五年前那个雨夜里,她看着对方离去时的身影,何其相似!

阳光透过窗棂,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孤寂地投映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

沈寒霜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那空荡荡的殿门,只觉得一股巨大的丶冰冷的失落感将她彻底淹没。她赢了权势的博弈,洗刷了恋人的冤屈,却好像……输掉了更重要的东西。

殿内,只剩下熟睡的太妃和她沉重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沈寒霜却觉得,这慈宁宫,从未如此空旷寒冷过。

那一点因为昭雪而燃起的丶希冀修复关系的微光,在江浸月平静的“告辞”声中,似乎又变得摇曳不定,随时可能被现实的寒风吹灭。

前路,在仇恨消弭之後,反而变得更加迷雾重重。她们之间,隔着的不再是血海深仇,而是五年无法倒流的时光,和两颗布满裂痕丶不知该如何靠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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