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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波(第2页)

“何止!听说她回城那日,单是随行的箱笼就装了十几车,那气派……”

“啧,五年了,这位主子一回来还是这般招摇,也不怕御史台那些老爷们参奏……”

“你们懂什麽?我二舅爷的表侄在王府当差,听说郡主这五年在外,是替皇上办一件极秘密的要事,如今功成回京,圣眷正浓呢!”

“切,什麽要事,我看是……”

阿满出门采买早饭回来,小脸上满是兴奋,叽叽喳喳地将街上的听闻学给江浸月听。

江浸月沉默地喝着清粥,仿佛充耳未闻。直到阿满提到“心口疼”三个字,说是有人在南风馆外听见郡主咳嗽,议论她是不是旧疾复发……

江浸月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粥碗边缘溅出几滴清液。

“阿满,”她放下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日後外面这些闲言碎语,不必带回医馆。我们是行医治病的地方,不是茶楼酒肆。”

阿满愣了一下,看着师父清冷的面容,讷讷地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言。

江浸月起身,像往常一样,净手,焚香,准备开始新一日的诊务。她将一切情绪都死死摁在心底最深处,用近乎严苛的规律和忙碌来填充自己,试图将那个仅仅出现了一刻钟,就将她五年平静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彻底挤出脑海。

她坐诊,开方,指尖搭上不同病患的腕脉,神情专注而冷静。她甚至比平日更耐心了几分,详细询问,仔细斟酌药方。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指尖触及那些因体弱而脉象浮紧丶或因心绪不宁而脉象弦数的病人时,她的心底会不受控制地掠过一丝熟悉的惊悸。当写下“柴胡”丶“郁金”丶“合欢皮”这些疏肝解郁的药材时,笔尖会有瞬间的凝滞。

她开出的药方,剂量依旧精准,配伍依旧严谨,只是那字迹,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凌厉的笔锋,力透纸背。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试图维持的平静,在沈寒霜归来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是徒劳。那双带着痛楚与执拗的眸子,如同在她心湖投下的一块巨石,馀波阵阵,岂是轻易能够平复?

午後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浸月正在内室分拣药材,忽然听到外间阿满与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师父说了,概不见客,您请回吧。”

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老奴是奉靖安郡主之命,特来拜会江大夫。郡主有薄礼相赠,还望江大夫笑纳。”

江浸月的手指一顿,几粒决明子从指缝间漏下。她抿了抿唇,终究是掀帘走了出去。

外间站着一位衣着体面丶神色严肃的嬷嬷,正是昨日跟随沈寒霜的仆从之一。她身後跟着两个小丫鬟,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

那嬷嬷见到江浸月,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态度不算恭敬,却也挑不出错处。“江大夫,郡主感念旧谊,特命老奴送来此物。乃前朝孤本《青囊杂病论》,想必对江大夫的行医济世有所助益。”

《青囊杂病论》?江浸月心头一震。那是她父亲生前遍寻不得的医家至宝,其中记载的针法对治疗心疾有奇效。沈寒霜送这个来,是什麽意思?示好?提醒?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她看着那嬷嬷看似恭顺实则倨傲的眼神,看着那价值连城的紫檀木盒,五年前那种被施舍丶被轻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嬷嬷好意,浸月心领了。”她的声音如同浸了冰水,“只是此书太过贵重,浸月一介布衣,不敢承受。还请嬷嬷带回。”

那嬷嬷似乎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不紧不慢地道:“江大夫何必推辞?郡主说了,此书在她手中不过是件玩物,在江大夫手中方能物尽其用。况且,”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这简陋的医馆,“郡主念旧,若江大夫肯收下,往後这济世堂若有难处,郡主也可照拂一二。”

这话语里的施舍与居高临下,像一根根细针,扎得江浸月遍体生痛。她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想起那封绝情的信,想起那枚冰冷的断簪。

“郡主的美意,浸月承受不起。”江浸月挺直了脊背,目光清冷如霜,“济世堂虽小,凭的是医术立世,靠的是本心经营,无需贵人照拂。嬷嬷请回吧。”

那嬷嬷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江大夫,这可是郡主的一片心意……”

“阿满,送客。”江浸月不再看她,转身径直走向内室,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脚步声和无奈的叹息声渐渐远去。江浸月靠在药柜旁,缓缓闭上眼,只觉得一阵疲惫袭来。

沈寒霜,你到底想做什麽?用金银珍宝来弥补?还是觉得,五年後的我,依旧会为了一点恩惠就摇尾乞怜?

她伸手,拉开那个藏着断簪的抽屉。冰冷的玉质触感,瞬间让她清醒。

不,有些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有些界限,一旦划下,就不该再逾越。

然而,她未曾料到,这仅仅只是开始。沈寒霜的“馀波”,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绵长,还要汹涌。而这燕城的风云,也因这位郡主的归来,悄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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