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更不像人…”
“你把所有东西……所有人都……当成工具,计算效率,衡量价值……”
“肃屿对你而言,和鞭子,和抑制剂,和那张审讯椅,有什麽区别?”
“你现在又来试探我,想知道他对我的影响,想把他……也变成你的工具……”
安木扯动了一下嘴角。
“凌曜,你根本没资格……评价他傻不傻……”
“因为你连‘傻’是什麽,都感觉不到……”
凌曜静静地听着,甚至没有什麽明显的表情变化。
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一点——安木回应了,而且话语里,确实对肃屿有着不易察觉的辩护情绪。
这就够了。
他站起身。
“好好休息。”凌曜的声音依旧平淡,“你还需要活着,看到邢渊和他的‘新世界’……彻底完蛋的那一刻。”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安木一眼。
门再次关上。
安木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迅速消失在鬓角淡蓝色的发丝中,无声无息。
凌曜走在回去的路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安木对肃屿的态度,果然是个突破口。
虽然那点情绪很微弱,但足以利用。
……………
安木的结局,像一根烧红的铁釺,狠狠烙在了肃屿的心上。
那个给他包扎伤口丶递给他糖丶问他累不累的技术官,那个他一度甚至试图去相信的人,最终却是一个被理想吞噬丶双手沾满罪孽的内鬼。
而驱动这一切的,是那个远在幕後,如同玩弄提线木偶般的邢渊!
肃屿似乎明白了什麽,只要抓住邢渊,只要推翻他那套荒谬的理论……
于是他主动揽下了所有有关邢渊追踪抓捕的任务。
记得有一次抓捕了某个小头目,对方在炫耀自己过去“风光”时,无意间提到了一句:“……那时候跟着雷柏老大跑东区码头,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哪像现在……”
雷柏。
这个名字曾在有关邢渊的调查中隐约出现过,是邢渊组织里的一个中层头目,以精明和野心着称。
或许可以查一下。
…………
几个刚结束日常巡逻任务的队员瘫在椅子上,喝着饮料,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疲惫的气息。
“哎,你们发现没,头儿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
一个年轻队员揉着酸疼的肩膀,小声对旁边的人说,“训练量加倍,出勤率拉满,恨不得24小时连轴转,他都不累的吗?”
王武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能不明显吗?自从技术部那档子事儿之後,头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收队还偶尔跟咱们扯扯淡,现在完事就闷着头擦枪,一句话没有。”
“还是因为安主任…啊呸,安木那叛徒?”刘润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
王武摇摇头:“我看头儿不光是气,更像是…憋着一股邪火,没地方撒。你们没觉得他最近盯邢渊的线索,盯得特别紧吗?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
“对对对!”刘润连忙点头,“之前抓那人顺嘴提了一句东区码头,头儿二话不说就打了报告要带咱们去查!”
“那地方鱼龙混杂,平时没确切消息咱们都不爱去,那天猫了一晚上,喂饱了八斤蚊子!”
“何止一晚上!”王武队员吐槽,“今天凌晨回来提交了报告,上午就又带着二队的人去了!说是要扩大搜索范围,这简直是扫荡!”
“刚才出发去码头前,我听见他跟凌长官通讯,语气硬得跟石头似的,就说了一句‘东区码头,有线索,我负责’,根本没等那边回应就挂了。我都没见过他敢这麽跟凌长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