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陈述事实般的笃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丶亲昵的狎昵:
“正值壮年,”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实质,描摹过凌曜的眉眼,“凌审应该……深有体会。”
深有体会。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
它不再是询问,而是结论。
是基于前几晚,那些亲密接触丶那些失控瞬间丶那些汗水交织的夜晚,所得出的丶毋庸置疑的结论。
它将两人之间那些不可言说的私密记忆,公然摊开在这暧昧的灯光下,变成了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暗号。
凌曜没有接这个充满暗示的话茬,仿佛没有听到,
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着这场由他主导的“审讯”,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籍贯。”
凌曜的声音依旧平稳,试图将气氛拉回安全的审讯轨道。
邢渊深深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微微扯起嘴角,缓缓答道:
“之前是……曙光医院。”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同实质,描摹着凌曜的眉眼。
“现在,是……你家。”
这短短两句话,却剖开了他过往的伤痕,又将此刻的亲密与归属赤裸裸地摊开在凌曜面前。
它将邢渊充满黑暗与挣扎的过去,与此刻和凌曜共同构建的丶充满复杂纠葛的“现在”与“归属”,直接地联系在了一起。
他将自己的过去与现在,都系于凌曜一身。
凌曜握着酒杯的手指彻底僵住。
他预料到邢渊会给出“城南”或者某个模糊的答案,
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直白丶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意味的回答。
这不再是挑衅,更像是一种交付,一种将自身定位的权力,交到了凌曜手上。
餐厅柔和的灯光下,邢渊的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等待着他的反应。
凌曜沉默着,与他对视。
他能看到邢渊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以及幽暗中心,那一点因他而燃起的不肯熄灭的火焰。
过了好几秒,就在邢渊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用冷漠无视或者转移话题来应对时,
凌曜却忽然身体向後,靠进柔软的椅背,抿了一口酒,避开了那过于灼热的视线。
然後,他用那把没什麽起伏的嗓子,极其轻微地丶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般,回了一句:
“……知道了。”
没有评价,没有回应那份沉重的情感,只是……知道了。
知道了你的过去锚定在何处。
知道了你现在……赖在我这里。
但这简单的三个字,对于邢渊而言,却如同一种无声的接纳。
这已经足够。
邢渊拿起酒杯,将杯中剩馀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最後一个问题,”凌曜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擡起眼,目光重新落在邢渊脸上,
似乎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是眼尾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性别。”
邢渊看着他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低笑出声,配合地答道:“男。”
凌曜点了点头,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记录。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