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贿赂
角落里的记录员已经彻底懵了,这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只能僵硬地坐着,看着凌长官用餐,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诡异片场的观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凌曜吃完了最後一口菜,慢悠悠地合上饭盒盖子,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他甚至满足地丶极其轻微地喟叹了一声,像是餍足的猫。
胃里舒坦了,心情也稍微好了那麽一丝丝。
他将饭盒推到一边,重新拿起那根鞭子,目光再次落到邢渊身上,依旧是那副死人脸,仿佛刚才那十分钟的用餐插曲从未发生。
“第七个问题,重复,改造计划。”问题跳回了正轨,直接,冰冷,没有任何多馀的字眼。
邢渊眯了眯眼,似乎还在回味他刚才吃饭的样子,答非所问:“凌审的厨子不错?还是……家里有人特意准备的?”
那语气里的暗示意味浓得几乎化不开。
凌曜眼神都没动一下。
“啪!”
鞭子再次精准地抽在邢渊刚才已经受伤的肩膀,力道丝毫不减。
邢渊闷哼一声,尝到的血腥味更重了。他却咧开嘴笑了,染血的牙齿看起来有些骇人。
记录员手一抖,差点把电子记录板摔了。
凌曜根本不给他再废话的机会,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去,关乎邢渊那个庞大地下组织的命脉。
只要他的回答有丝毫偏离丶挑衅或试图玩弄语言的迹象,那根鞭子就会毫不犹豫地落下。
审讯室里回荡着问话声丶偶尔的鞭挞声丶以及邢渊时而吃痛闷哼时而低哑冷笑的声音。
记录员机械地记录着,後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终于亲眼见识了“凌曜”这两个字在审讯场意味着什麽——不是咆哮,不是刑具的恐吓,而是一种极致的丶冰冷的丶暴戾的效率。
没有任何情绪浪费,甚至……带着一种不耐烦的敷衍。
对,就是敷衍。凌长官似乎只想尽快走完这个流程。
时间就在这种高压的审讯节奏中流逝。
当时钟指向下午五点整时,凌曜正在问关于一个境外账户的问题。邢渊刚说了一个模糊的地名——
凌曜的问题戛然而止。
他干脆利落地将鞭子扔回桌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然後,在邢渊带着明显错愕的目光中,在记录员茫然擡起的视线里,凌曜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包括那个空了的保温饭盒,擦过嘴的纸巾。
“今天到此为止。”他语气平淡地宣布,仿佛只是结束了一场无关紧要的会议。
邢渊:“……”
记录员:“???”可丶可刚才那个问题好像快到关键了……
凌曜完全无视了两道凝固的视线,拎起饭盒,擡脚就往外走,没有丝毫留恋。
到点了,下班了。
天塌下来也得明天再说。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麽,脚步顿住,半侧过身,看向椅子上脸色变幻莫测的邢渊,没什麽表情地补充了一句,像是提醒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抑制剂明天补给时间照旧。”
说完,刷开门,身影干脆利落地消失在缓缓闭合的金属门後。
审讯室里,只剩下被捆得结结实实丶身上还带着新鲜伤痕的邢渊,和一个抱着记录板丶在冷白灯光下彻底凌乱的记录员。
邢渊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良久,眼底那点错愕慢慢转化为了某种更深丶更沉丶几乎要沸腾起来的浓厚的兴趣。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听得记录员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