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说今日,那个女人入城,是陛下召见的她。
若她都能入朝,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沈素秋想。
“沈素钦回来了。”她淡淡道。
“我知道。”
“那你知道陛下找她来做什麽吗?”
裴听风冷静下来,“朝会上,杨侃说国库只有五万两银子。”
“多少?”沈素秋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万。”
“他疯了?”
裴听风摇头:“大概是丧心病狂了吧,所以我猜,陛下让沈素钦回来,是为了给国库赚钱,毕竟她的生意遍布整个大梁,用日入斗金来形容不为过。”
沈素秋叹息:“大梁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能人。”
裴听风看她,半晌安慰道:“若她一个女人都能入朝,那便说明你会有大展拳脚的机会,耐心点。”
“但愿吧。”
兴武元年的隆冬,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所有世家都像是蛰伏在地底的猛兽,只露出的猩红的眼睛观望着眼前这个摩拳擦掌的新帝,也顺带观望着那个即将入朝的不速之客。
他们可都还记得,长街的血从城门一直洒到宫墙内,那些腥热,直至今日仍未从衆人惶惶不安的心头抹去。
那里横梗着逼死至亲的仇恨,即便罪魁祸首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可他们就是知道,那个女人来势汹汹,心存恶意。
而此时沈素钦的车架正从都城洞开的城楼中门驶入,在车架两侧,是一列玄黑铁骑,车厢上素白纱帘随风舞动,在一片墨色中格外显眼。
“谁啊?居然能从中门入城。”
“皇亲国戚呗。”
“真是威风。”
沿路百姓们议论纷纷,沈素钦半阖着眼在车里小憩。
“夫人,可要直接去将军府住下?”
问话的是许有财,他被派来贴身保护沈素钦。
沈素钦撩开车帘,问他:“我记得元香和江四婶正住在都城将军府里?”
“回夫人,是的。不过将军吩咐了,若夫人不喜欢,可以仍旧把她们遣回宁远。”
“不必了,走吧,直接回将军府。”
“是。”
将军府内,元香与江四婶才刚刚得知将军夫人要独自回都城住。
两人自来了都城之後,深居简出,跟外界几乎没什麽联系,故而并不清楚沈素钦好端端的为什麽被遣送回都城。
“难道是跟将军吵架了?”江四婶问。
元香没说话。
“我觉着八成有可能,你看哪个女人像她一样那麽强势,不肯吃半点亏。男人麽,终归喜欢女人伏小做低的,她这样的,就算被休了也不奇怪。”
说完,江四婶戳了戳元香的脑门道:“看见了麽,女人再有本事也没用,还不是早晚被男人一脚踹开。她这次回来,宁远那边空置,我想办法让将军接你回去,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江四婶絮絮说着。
元香却一句也没听见耳朵里,而是擡头望着被院墙切割的四四方方的天空,思索着如何才能爬出去。
“行了,别发呆了,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去把房间收拾一下。”江四婶催促元香。
都城将军府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和一个看门的门房,人丁简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