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爷终于擡眼来瞧她。
沈素钦回望,目光中满是真诚,“盐矿还是卫家的,只不过名义上变成陛下的。每年出産多少,卖出多少,获利多少,均由卫家人说了算。然後再按月往朝中多少送点银子,就当买平安如何?”
这边话音落地,卫家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裴听风那边倒是先抽刀了。
这可是尚方宝剑,转眼功夫就搭在了沈素钦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啊!”
卫家人纷纷起身,警惕地望了望裴听风,又望了望门外蠢蠢欲动的黑甲侍卫。
“不,不,我说错了,”沈素钦虚声改口道,“再议,我们再议好吗裴大人,你先冷静下来。”
“就是,”卫老爷擦着额头虚汗,急忙说,“刀剑无眼呐裴大人,您可千万别伤着沈司使。”
“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你就是这麽做事的?”裴听风声音里带着冰碴,质问沈素钦道。
沈素钦往後小小挪了半步,说:“那裴大人说怎麽办?”
“设盐官,上传下达,专司盐事。”
“这。。。。。。那这盐官。。。。。。可以由卫家人来做的吧,”沈素钦看看卫老爷,又看看卫家人,试探着问道,“毕竟盐矿是卫家一手创办的,各项事务关节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若是放着卫家人不用,那不就浪费了麽?”
裴听风闻言,想了想,并未松口,只说:“容後再议。”
“那不然你先把剑收起来,这可是尚方宝剑,杀谁陛下都不追究,你别吓唬我。”
裴听风依言收剑,随後二话不说踏出门去,走了。门外侍卫也跟着他一同走了。
“哎,哎,裴大人!”沈素钦没动,只一个劲地在背後喊他。
等他走得人影都见不着了,沈素钦才脱力一般坐回椅子上,拍着胸口抱怨道:“陛下非得安排这麽个小古板与我同行,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一路上我有多煎熬。”
卫家讷讷说是。
他们现在压根不想听这些,一门心思只想把话题拉回到盐矿上。
“方才沈司使说盐官。。。。。。”卫家嫡子等不及,先开的口。
沈素钦看他一眼,又看看卫老爷。
卫老爷受意,对卫家衆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卫大留下。”
很快,厅中便只剩卫老爷丶卫家公子和沈素钦三人。
“我这人实诚,不爱说假话,”沈素钦说,“不瞒你们,盐官是陛下要求设的,负责盐矿开采丶运输和贩卖,直接向陛下负责。”
卫公子倒吸一口凉气,讷讷道:“没想到陛下竟如此上心。”
沈素钦叹气,“可不是麽,所以这盐官说好做也不好做。但里头可操作空间大,大家都是生意人,你们懂我在说什麽吧。”
“沈司使仁慈。”卫老爷说。
“我仁慈什麽,”沈素钦苦笑,“若非同病相怜,我也不想废这心思。卫老爷你给我交给底,这事你怎麽想?”
卫老爷单手撑着桌面,沉吟道:“不瞒沈司使,情况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很多。之前,老夫一直以为必须得将盐矿全数上缴才行,以为卫家百年经营要拱手让人。亏得你站在我们这边,否则。。。。。。唉。”
沈素钦笑,“难不成卫老爷原本打算跟我们玉石俱焚?”
卫老爷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沈素钦後背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俱什麽焚,八成是想把他俩弄死。
“不至于,不至于,”她摇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瞧,我这不是来了麽。盐官一职,卫老爷可愿接下?”
“愿意倒是愿意,只是裴大人那?”
“裴听风那边我会替卫老爷去说,不过嘛。。。。。。”沈素钦搓搓手指。
卫公子机灵,立马领会到,忙说:“万金酬谢银即刻备上。”
沈素钦笑,“多谢多谢,此事包在我身上,明日必有好消息。”
卫公子拱手,“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