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擦眼泪,小心翼翼地问她:“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哭什麽?”
她哭他不肯叫她如愿。
她不是光明的圣人,她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心。
她不是心甘情愿离开他的,她不愿意他同别人更好,她要从他身上带走些什麽,这样不管後来者是谁,都不能越过她……
上天啊,她是真的爱他。
可是他不肯,他不肯……
她忽然觉得恨他。
不要紧,她还有别的法子,她知道该怎麽做,她从紫榆嫁妆里的那本册子上学到了很多。
她甘心乐意,所以不觉得屈辱。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惊恐地想要拦她时,一切已经来不及。
他被裹挟进她带给他的掀天情潮里,不能自已。
这时候他的命是掌握在她手里。
善来也只是看过册子,一切都是看她的悟性,所以吃了很多苦,结束的时候,眼角通红,脸上淌满了泪水,喉咙也很痛,忍不住要干呕,那些东西便被她一下下吐了出来,流得乱七八糟……
刘悯本来缓过了些,看见她这样,又愕住了。
他不知道要怎麽办……
好半天,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干什麽呀……”
嘶哑得像是喉咙里吞了一把沙子。
善来比他还不堪些,但坚持要问:“你快活吗?我使你快活了吗?”
他不免再一次愣住。
又是好久过去,才开口说,
“我快活得快要死了……”
他这样说,她心满意足地笑了。
“那就好……”
她浓而烈的爱意,简直像一座大山,压住了他,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这种事,他了解得太少,当初匆匆一瞥,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
他不知道要怎麽回报,因此只是发呆。
善来管不了他了,她只剩下漱口的力气,漱完口,杯子还捏在手里,人就昏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时,刘悯已经不在了。
心里有些怅然。
她没有机会知道,刘悯三更天就起来了,自己穿好衣裳梳了头发,然後就是坐在凳子上看她睡,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直到熹光染白窗棂。
他当然知道该怎麽回报她。
他一定会为他两个创造出一个安稳的未来。
他向天起誓。
善来穿了衣裳走出去,果儿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惊讶,甚至还朝她笑了笑。
善来才不管她怎样,回到自己屋子就开始铺纸。
她只见过辜静斋的山水,所以只能作山水,可能是因为难过,所以动笔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当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作完时,真吓了一跳。
也不是没有好处,一幅图,笔意连绵,浑然一体。
也算转祸为福。
刻印的时候,不敢再走神,毕竟是刻刀,要是伤到了,不但疼,还要误事。
是的,善来连刻印也会,文雅人怎麽能没有印?所以她就学了,弘彻教了她两回,她就大成了。
她是真的过了几年好日子的。
钤了印,就算大功告成。
善来一刻也不想等,第二天就抱过去了。
东家是爽快人,看了画,五千两,并善来带过来的其他东西的当款,一齐结清。
连同银票一起交到善来手上的,还有一张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