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来感受到了,忙转头问他:“你怎麽样啊?”小心翼翼的,但眼看他晕晕乎乎,一副受不住的样子,爱之深,恨之切,忍不住就吼他:“为什麽要打架?”然後哭得更凶了。
刘悯虽然是要晕了,但到底没晕,神识尚在,眼睛半阖之间,也望到她的眼泪。
是想靠过去和她拥在一起的,但是真动了,却是推她。
走啊,为什麽不走呢,我这里不值得你留恋……
他又一次推她。
善来没想过这种事,所以没有任何防备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短促的一声哀叫。
雪已经化了,地上到处是碎石。
善来摔倒时是左手撑地。
她叫声里的痛苦使正发着晕的刘悯忽然清醒了,低头怔怔地看着。
何敬已经跑了过去,扶起了善来,看到她被右手托起的左手,掌心血痕如鞭,撒满了草屑……
“我带你去洗伤口。”
他真心爱她,很为她着想,不愿意她走路,要抱着她去找水,然而才弯下身,人就被挤到了一旁。
刘悯仍怔怔的,怔怔地看着善来掌心的伤口。
“很痛吗?”
他颤着声问。
善来是很痛的,然而咬着牙一声没哭,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再流。
他又问了一遍,声气比上一句还不稳。
善来不回答,只是把手举高了一点,给他看,要他看清楚。
“你以後还推我吗?”
他说不出话,只是颤抖。
到底还是何敬把善来打横抱走了。
何敬是住过营房的,处理伤口很有经验,先过清水,再过烧酒,拈干了,撒上伤药,然後包,包得很好,很紧实,而且不丑。
何敬收拾东西的时候,善来盯着伤布发呆,何敬看见了,问她:“你看什麽呢?”
善来答:“要是楚姐姐这会儿在就好了。”
何敬听了就问:“这是谁?为什麽想她在?”
“楚姐姐是个很厉害的大夫,能配不叫人留疤的药,我脚上就没有留疤……”
何敬知道她的意思了,笑道:“留疤是不好看,你这麽怕留疤,就应该想办法别叫自己受伤。”
善来没说话,转过头去看远处正低头站着的那个叫她受了伤的人。
何敬也跟着她看过去,问她:“要是留了疤,你会怨他吗?”
善来摇了摇头。
“为什麽?”
“他肯定也不想我受伤的,那样对我,也是为我好……”
何敬不明白,“推你,叫你受伤,也是为你好?”
“他又不是有意叫我受伤的,他只是觉得,推开我,把我推到离他很远的地方,比跟着他吃苦来的好。”
何敬其实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就爱得这样?”
“真的很爱他……”
她说“爱”的时候,眼睛就看着他,语气神色俱都温柔,深情款款,十分动人。
“为了他,我怎样牺牲都可以的。”
何敬听了冷笑:“爱一个人就要牺牲自己吗?还这样心甘情愿,我看你真是入了迷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