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陌生女子,却叫他擡头。
刘悯很不理解,也就没有动弹。
乐夫人有些急了,“叫你擡头,怎麽不听?”
没办法,刘悯只好擡起了头。
他望过去的一瞬间,邱晴方猛地侧过了脸,此刻她的耳朵和脖颈都是泛着红光的,面颊也掺了粉,真正人比花娇。
刘悯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眼前的美色,而是为乐夫人已然显露人前的目的。
“这是邱运使家的千金,比你小,你该唤一声妹妹。”
刘悯当然是唤不出来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落在邱晴方眼里,就是这个人实在端方,一点儿不浮浪,真正是个君子,心里对他愈发爱重了。
男女相看,这一面也就够了。
乐夫人觉得火候是到了,便对刘悯道:“这里没有事了,怜思你且先回去吧。”
刘悯听了,应一个是,转头就走了。
待再见不着刘悯的人影,乐夫人便转头问还红着脸的邱晴方:“那就是怜思了,刚刚可看清楚了?”
这话邱晴方不好答,因此她的回应只是少女的脸红。
乐夫人见了,心领神会,也就不再说什麽,牵着她又回席上去。
善来这边,正对着镜子往身上涂药油,不妨忽然冲进个人来,手里的瓶子差点给吓得抛了出去。
来人是紫榆,皱着眉定定地看她,气喘吁吁。
善来把衣裳拢回去,问紫榆:“是出了什麽事?叫你这样子。”
紫榆没答话,反而问她:“你身上那些伤是怎麽来的?”
说起来是真冤屈。
“一个来赴宴的小姐,迷了路,竟走到了我屋子里来了,我说带她回园子去,往外走的时候,不知是她还是她的侍女,用力撞了我一把,我摔到门框上了。”
她一向身娇肉贵,这点紫榆是知道的,稍微碰得重了就得留印儿,有时候她也想不通,一个农家出身的女孩,怎麽会这般不耐摔打?这样的人竟也能村子里活下来吗?可就算她体质不寻常,但那麽大片的青紫……得是使了多大的劲啊!
“她长得什麽样?”
“很美,朱唇玉面,体丰腰纤,眼睛尤其漂亮,眼波流盼,脉脉含情……”
人家把她撞得那样,她还夸人长得美,这样好性儿,以後可怎麽办呢?
“穿什麽衣裳呢?”
“水红裙子鹅黄袄,似乎是这样。”
那就没跑了。
她的目光变得哀悯,她的姐妹,花容月貌蕙心兰质,不会有主母容她的。
她一直不说话,又是那样神色,谁来都能瞧出不对来,何况是善来?
“你怎麽了?”
“我领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就拉着人往外走。
善来药还没涂完,不太想出去,便问:“去见谁?”
“一个你一定得见的人。”
谁是一定得见的人?善来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