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是怎麽回应的?
不记得了。但那会儿他一直觉得,林姨娘同她的女儿应该在宋府做对匿影之人,不要有任何动势,更不要来烦他。
隔得太久,少时的心绪悄然发生改变,有种感叹当年幼稚的想法,不自觉牵了下唇。
知柔微笑道:“是从前巷里的阿叔们教我的,他们可厉害了。”
她说着,那双瞳眸中起了点波澜,又念起小娥。为什麽这麽多年,她一封信也没有来过?
宋祈羽猜不透知柔在想什麽,只是辨她语调……是想回江南?
这个念头自心底萌出,他惊了一刹,眉毛拧起来,压低了嗓音。
“谁让你受委屈了麽?”
知柔怔了怔,像是从未往这个方面考察过,乍然听他询问,有些懵懂。
等稍应过来,她冲宋祈羽摇头,不再开口了。
回宋府的路程不算短,黄昏已近,知柔下车时,檐下已挂起灯笼。
宋祈羽回屋沐浴更衣,随後才去到母亲那,归家定省。知柔去得早,後来没再碰上。
等她踱回院里,裴澄来报:“四姑娘,魏世子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裴澄的声音很年轻,仿佛在模仿魏世子,咧嘴对知柔一笑,那笑容里狭着点惬意。
“雕虫小技,不足挂心。”
说的是贺家之举。
知柔轻轻笑了,收拾一下,高高兴兴地去了樨香园。
魏元瞻把早晨在皇宫里和太孙殿下说过话与母亲转述。魏鸣瑛也在。
他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来回游动,想知道姐姐的婚事究竟什麽说法。
许月清坐在榻上,眼色稍沉,好似在揣摩皇宫里的意思。
比起她的严肃,魏鸣瑛那闲适的神态,就显得很不合宜了。
她笑一笑,身上还穿着练舞的衣裳,水袖垂委在膝,姿容美得跟姮娥一般。
“有太孙殿下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她抖抖袖子,把手转出来,捡块枣糕塞进嘴里,不疾不徐。
魏元瞻和许月清朝她望去,就见她拭下唇角,漫不经心地说:“母亲,我有心上人。”
一出口把他们都惊住了。
许月清更甚,一张秀异面孔渐渐起了细微的变化,她不得不问:“是哪家公子?”
魏鸣瑛并不吐露,话却近乎直白:“生意人家,母亲瞧不上。”
顿了顿,复笑起来:“所以我不打算嫁人,皇宫那墓城一样的地方,我更不愿去。既然太孙殿下与我想到一处,我怎好辜负殿下?”
“你……”
许月清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最宠爱的女儿,竟敢如此忤逆她。
“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吗?”过了许久,侯夫人面上腾起青白之色,显然已怒到极处。
魏鸣瑛不愿同她争执,起身告退。
自刚才听了那番狂言,魏元瞻的额心就没再展开过。
魏鸣瑛不参选秀,让他着实松了口气。皇宫那样的地方,他不舍得姐姐被“收押”进去,只是她口中t这位心上人是谁?
思绪到此,魏元瞻不复久留,轻声对侯夫人道:“姐姐糊涂了,母亲别同她计较。我去追。”
外头花影浮动,少女脚踪快,出来片刻就已踅上长廊,闻身後有足音踏至,愈发疾走,直到一股力道拽住她,将她掣得停下。
魏元瞻手下有数,收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