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似酒浓(十一)谁都没有办法拒绝她。……
魏元瞻看着知柔,哪怕无光,她笑起来总是明媚的,瞳眸里点着光泽,分外秀异。
然而他却在她的话声中品咂出一丝苦涩,仿佛她在欺骗自己,刻意将一些鼓动的情绪藏起t来,换成旁的粉饰面上。
魏元瞻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地擡起手,抚上她的眉梢,拇指的热力从她眉尖滑下,落至眼尾,怜爱地摩了摩。
知柔没动,身体明显僵直了,睫羽轻簌一下,怔怔地对着他。
檐下铃声响得越来越促,魏元瞻回神,沉默了片刻,随後罢手睇一眼门外:“起风了。”
将至二月,京城的天气乍暖,可一入了夜里,寒气依旧逼人。
知柔垂眼将右腕从盆中拎出来,拿巾帕擦干,然後对魏元瞻道:“你先回去吧,太晚了。”
知柔心思重,打小便是如此,魏元瞻见她不肯明说,便也不再强迫。
起身到了门口,忽又立住身子,掉过背来望她:“我明日再来找你。”
这是他回京後,主动和她约定见面。
却闻她出言拒绝:“明日不行,改天吧。”
声音很低,模样没有半分玩笑,她是认真地告诉他,不要来。
魏元瞻微愣,有些犯疑。
知柔很快便对他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举起自己的手:“扭得太过厉害,我要养伤。”
门外有灯笼,昏昧的光晕摇晃在她脸上,此刻能够看见她眼角绯红,嘴唇上牵的弧度并不实意。
究竟什麽人令她伤心至此?
魏元瞻忍不住收拢拳心,只觉心疼到极处,又无话可说,遂轻应了一句:“那我等你。”
他走後,无边的黑夜再度迫近,知柔背身抵着门板,心思紊乱。
两日。她需要两日来使自己接受她的来历。
知柔独自在暗中坐了很久,月光映在窗柩上,晕出些不同的色彩。
不多时,门外有影子轻摇。
“四妹妹,你歇下了吗?”
低缓的声音自门缝钻入室内,把她从千头万绪中牵引回来。
知柔顿了片刻,起身去开房门,宋含锦的面庞显在灯下,抱着一只丝绸软枕。
“姐姐……你怎麽来了?”知柔有些意外。
宋含锦勾起笑容:“母亲使人给我送宵夜,我刚用完,想着从前都是跟四妹妹一起吃的,便带了些过来。如何,你还不急着安置吧?”
她微微侧身,後边儿的婢女拎着食盒,垂目立定。
宋含锦抱枕头进屋,边走边问:“怎麽一盏灯也没点,你院里的人呢?”
“我让她们去休息了。姐姐这是……”知柔转背瞧她,眉宇生疑,“要宿在此?”
宋含锦轻车熟路地摸到床幔,将软枕小心放下,而後走出来,随意看了侍女一眼,其人立刻寻出火折子。
一盏接连一盏,温暖的火光晃动,屋室顷刻亮堂起来。
“你这几日早出晚归,我们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宋含锦凝着知柔的面色,莞尔道,“正好,就今日,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知柔五感敏锐,察觉她话中有分势弱,好像是刻意过来,却因借口不曾练习,说得没什麽底气。
其实知柔回京後与宋含锦逢面不少,她们并非没有交谈,但有些东西,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知柔有心修复,可诚如宋含锦所言,她早出晚归,忙着自己的私事。
故而宋含锦主动寻她,哪怕时机不对,她仍笑了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