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门弟子倾身问:“小女娃,你是谁家的?来此处做什么?”
问及家门,小草小脸鼓鼓的,脑袋偏向一边,便不想同他讲师尊之名,倒不是别的,就是觉得有些“丢人”。
她只将临行前师尊揣在荷叶小包中的拜帖递到那看门弟子手中,奶声奶气道:“道友好,我找长月殿神女。”
……
不一会儿,楚江梨从一堆折子中抬头便能见到殿下杵着一粉雕瓷琢的小娃。
小草站在殿下,将桃花酿往地上一搁,直起小腰,正色与楚江梨说:“师尊说,这桃花酿性烈,神女莫要贪杯。”
楚江梨盯着小姑娘一双圆滚滚亮晶晶的眼眸,想来也是司渊与这小姑娘没少说她的坏话。
楚江梨弯着眉眼,转转眼珠子,故意逗弄她:“何不唤我姐姐或师姐?”
她师尊与司渊关系好,她不仅承了师尊的衣钵,也与司渊学过些旁的。
虽说……她与司渊素不对付,就连那日拜师磕头都是她师尊将她的脑袋按下去磕的。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从司渊那处学了不少东西。
小草眼眸转了转落在楚江梨身上:“师尊说你讨厌她,同你关系不好,说那日拜师你宁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也不拜他。”
这话音多少有些孩童稚气,大殿寂寂,有人不小心笑了出声。
楚江梨:……
气呼呼道:“我从未这般说过。”
“师尊那处有留音珠,他知神女不认,便将此物交于我,说若不认那便拿出来作证。”
小草神色认真,已经将那小手伸进荷叶小包里掏了又掏。
楚江梨叫住她:“且慢。”
又小声同小草道:“这么多人在,给我点面子。”
小草眨了眨眼,二人大眼瞪小眼。
楚江梨眼尖,看着小包上歪扭的字迹。
她问:“这可是你师尊绣的?”
小草犹犹豫豫,不如何想说似的:“是……”
企图将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迹遮住了住。
楚江梨知司渊可不是这般心细的人,若是肯为小草绣些什么,那便说明她在司渊心中有与旁人不同的地位。
只是楚江梨看事情的角度与小草不同,全然不知小草捂住并非怕她夺去,而是怕这字儿被旁人看去丢人。
谁知楚江梨真心实意夸:“好看!”
小草一愣:“……”
心道,看来师父说得没错,神女眼神不好使。
三两句之后,小草便要走了,只说后山杂草还未清干净,这殿中的众人盯着小姑娘这双怯怯的眼,到底都知道她是随口编的。
小草前脚还没跨出门,后脚楚江梨便移到她面前。
楚江梨越看这糯米团子,心中便越是欢喜。
她想,既是几百年不收徒的司渊亲自择选的亲亲宝贝徒弟,自然有过人之处。
修行天赋也不差,何不骗到长月殿来承她与她师尊的衣钵?
楚江梨没忍住在她的小脸上揉了几下:“长得这么乖,怎能同司渊那老不死的日日待在一处,不若来我的长月殿住上几日,师姐定然比他待你好。”
小草哪里见过这阵仗,忙推拒:“不……不用了神女。”
她生怕自己就这样被扣下。
楚江梨不依不饶:“唤我姐姐就放你回去。”
小草抬眸,还是顺了她的意:“姐姐……”
楚江梨心满意足。
等小草走后,楚江梨问旁边的白清安:“这小丫头可爱吧?”
就连她这种不怎么喜欢小孩的人都觉得小草可爱,想来白清安也会这么觉得吧?
谁知白清安答:“没有阿梨可爱。”
少年脸颊苍白消瘦,眼眸宛若纯净到毫无瑕疵的琉璃,这副模样倒不像骗她,更不像哄她,倒像是真心这般认为的。
楚江梨闻言一怔,鼓着微红的脸颊,却不知怎么去接白清安的话才好。
她有些不懂白清安的脑回路。
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清安抓住她的指尖,声色皆柔,似化作一汪清泉:“阿梨是旁人的师姐……”
他眸中闪出一促暗色,在指尖即将收紧的一瞬间,却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