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了狰狞口子的掌心,鲜血淅沥沥地往下落,骇人而妖冶。
可他只知道用臂弯抱着怀中的人,非常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中的恐慌。
祝萱宁终于从剧烈变化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尝试去推宋昭晗,却只换来他更为用力地拥抱。
“阿昭。”祝萱宁哽咽的声音轻颤。
“我在呢。”宋昭晗不叫自己的泪和血,弄脏少女的衣裙,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拍抚着少女轻颤的後背。
祝萱宁又挣扎了一下,宋昭晗误解了祝萱宁的意思,以为她不愿意被抱着,眼眶泛了红,泪涌得越发多。
可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更加地用力,本来拍抚着少女後背的手,也搁至到她的後颈上,往内紧紧地推着,将人压在怀里。
“阿昭,让我看看你的手。”在宋昭晗越发偏执的时候,祝萱宁终于道出了缘由。
宋昭晗蓦地颤了一下,并没有松手。
“我担心你,你流了好多血。”少女的声音带着鼻音,似在担忧,又似在害怕。
宋昭晗终于松了些力道,他垂着首,在朦胧的视线中,见到祝萱宁缓慢的执起他那只受了伤的手。
祝萱宁的指尖似乎在抖,带着清泪的面色在见到他的伤口时变得越发惨白。
“别看。”宋昭晗以为她在害怕,哑着音出声,另一只手上擡,要盖住她的视线。
可祝萱宁推开了他擡起来的那只手,吸了吸鼻翼,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她凑近了些,捧着宋昭晗的手,轻轻地吹气,懵懂的杏眼泛红,有些幼稚地哽咽了声音:“阿昭,不痛了。”
轻微的战栗,忽而从宋昭晗的心尖上绽放,瞬地向四肢百骸蔓延。
“我幼时有阿娘在身边,摔痛了,阿娘便会这般做,她吹一吹,哄了哄我,便不疼了。”祝萱宁低喃时,掉下的眼泪不小心砸到了宋昭晗的手上,她立马慌乱地去擦,粗糙地给人包上止血时,还不忘哽着声道:“阿昭,你可好些了。”
宋昭晗心疼得哭红了眼,压着祝萱宁的身子入了怀中。
“我不疼了。”他擦着祝萱宁掉下来的泪,软了声道:“阿宁,今後我也会哄你的。”
祝萱宁含着泪应了一声,主动去抱宋昭晗,如同猫儿般轻轻地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前,依恋地蹭了蹭:“阿昭,快些去处理伤口吧。”
宋昭晗忽高忽低的情绪,在少女的软语之中终于有了落脚点。
他轻声应和,让祝萱宁钻回被窝里,然後才离开了房间。
宋昭晗找到姬玉澄的时候,他正在雕削着一块木头,庾宣就坐在院子里翻看历年的卷子,两人都聚精会神,因此没擡头。
当流动的空气送来浓重的血腥味时,庾宣才看向宋昭晗。
姬玉澄就此放下手中的刻刀。
“我没事。”宋昭晗对庾宣说,接着走到姬玉澄面前,伸了手:“给我包扎一下。”
姬玉澄拉过医箱,剪子划开宋昭晗浸透了鲜血的绸布:“唤人取我屋里已烧开放凉的清水过来。”
待小厮捧了一盆清水过来时,姬玉澄便抓着宋昭晗的手往木盆里放,示意小厮不断往宋昭晗伤口处倒水。
姬玉澄手中缠着药在沸水中煮过的布缎,顺着不断下落的清水清洗宋昭晗的伤口,原本下落的清水瞬间被血染红。
宋昭晗痛得都快克制不住地抽回手,抽着气道:“你真不是在有意报复我?”
姬玉澄冷瞥了宋昭晗一眼,面不改色:“再多嘴,我还能更用力点。”
宋昭晗咬着牙,不说话了。
“接下来应该会更痛。”庾宣看到姬玉澄擦干净手,去取了一个瓷瓶,往纱布上倒着止血生肌的药粉时,同情地提醒了一句。
宋昭晗後背已浸了一身汗,听完庾宣的话,恹得只能擡了擡眼皮,做不出更多的动作了。
等到姬玉澄缠好了纱布时,宋昭晗已受尽了折磨,虚脱地靠在庾宣身上。
姬玉澄看了庾宣一眼,庾宣会了意,问道:“你那是什麽伤,怎麽弄成这样。”
宋昭晗惨白着脸,没力气说话,下人正替他掖着额上的汗。
“剑伤。”姬玉澄解答了庾宣的第一个问题。
缓了一会,宋昭晗压住痛感後才开了口:“我质疑她的真心,她拔了剑,要剖心明志,我拦了她,便成这样了。”
庾宣目光有了变化,姬玉澄摆弄药瓶的手停顿。
“她病愈未多时,落水又受惊,情绪大起大伏对她只有坏处,甚至还会再次生病,你不知道麽。”姬玉澄的声音比平日还冷了几分。
宋昭晗垂首,难得没有反驳。
“近段时间别刺激她,你也好好静养,别动这只手。”姬玉澄说罢,坐回位置上,拿着刻具继续雕刻。
“我的这只手有办法能在这两日便痊愈麽。”宋昭晗问。
“你要作甚。”姬玉澄手上的动作未停。
“我求舅舅给了个恩典,过几日任职的圣旨下来,便下江南去了。”宋昭晗停顿了一下:“这次伤的是我的右手,若不快些好,恐不能握剑。”
“现在才说?”姬玉澄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