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等诏令下来後再同你们说的。”宋昭晗皱了眉,语气弱下。
“没有办法立马痊愈,伤口太深了,我只是神医,不是神仙。”姬玉澄冷道。
“实在不行便叫天家给你换个职位。”江南的事,庾宣有所耳闻,江南的监察史贪墨了许多的银子,还牵扯出顶替官职的丑闻。
证据并不难查,宋昭晗此去便是走流程,依照圣心再权衡该重判哪个,轻判哪个的,办得漂亮了便能当个掌实权的高官。
但这也是有风险的,近段时间走水路都不太平,听说梅家那位主母上京,借了官道的人,还遇上了水匪。
“不行。”宋昭晗拒绝了。
“你什麽时候竟也认真起来了。”姬玉澄声音平淡,瞥了他一眼,见好友如此上心,倒退了些冷意,叫小厮拿了笔墨过来。
“我答应了要娶她,便得干出些实事,得了官职,才有资格上桌同家中的长辈商谈婚事。”宋昭晗一改往日浪荡的模样,盛貌若女的面上满是执着认真。
姬玉澄听罢,手中的狼毫笔几近要被折断,连笔尖泼墨的字迹都浮躁起来。
“内服,一日三次,虽不能这两日痊愈,但能缩短进程。”姬玉澄将药方拍到宋昭晗下人身上,接着从医箱里翻出一个药瓶,砸进宋昭晗怀里:“镇痛丸,需在拿剑前服一丸止痛,有碍康复,不可多用。”
姬玉澄交代完,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没什麽事,就先出去。”
“还有事。”宋昭晗道。
宋昭晗的声音令姬玉澄生厌,他并不想听。
“麻烦你们,替我照顾好阿宁。”他认真交代,提及祝萱宁时,目光软和下来:“到时候请你们吃酒。”
姬玉澄听完,更烦他了。
“你歇息吧,这几日整装一下,也同你的心上人告个别。”庾宣笑了笑,瞥了一眼沉默刻支具的姬玉澄,低了声音,替他辩解:“玉澄最怕麻烦,本来祝姑娘呆上七天便可回府静养了,你这麽一交代,便不知净芝要留她住多久了。”
宋昭晗被庾宣说动,消了心底最後一分烦闷,歉疚地看了寡言的姬玉澄一眼:“玉澄,麻烦你了。”
姬玉澄很想对他说一句滚,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声音冰冷:“南方若有名贵的药材,给我装几船回来。”
“好。”听到姬玉澄有所求後,宋昭晗弯了眉应承下来。
庾宣给宋昭晗分析了一下江南局势,姬玉澄安静地刻着支具,一言不发,等到宋昭晗离开安寝时,庾宣才说了一句:“阿昭掌权後,真的能上桌与长公主他们商谈嚒。”
他是天子宠爱的外甥,长公主的独子,盛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如何能娶得了清流末尾的表小姐。
姬玉澄将庾宣的话听了进去,半晌未语。
两人皆沉默下来,又各做各事,待姬玉澄刻好手上的支具後,他才起身。
庾宣目送姬玉澄离去,再无心温习。
独栋的青瓦小屋里,泼墨用温热的帕子擦拭了她的脸,然後揉捏着她的xue位,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落的祝萱宁涌上了浓重的睡意,缓慢闭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祝萱宁感觉自己的被褥也被人掀了一侧,微凉的风灌了进来,她不安地蹬了脚,从睡梦中惊醒。
房间里传来压着调的闷哼声,祝萱宁揉了惺忪的眼,往声源方向看去。
冷不防被踹了一脚的姬玉澄跌坐在地,他捂着鼻尖,清泠的眼中出神未回,後知後觉地才蒙上少许的雾露。
姬玉澄将倒下的矮凳扶起,起身坐在上面,打开了医药箱:“你醒了就坐过来,将脚踩在垫子上,我将固定支具装上去。”
祝萱宁这才明白姬玉澄来房间的原因。
她目光微动,乖顺地坐了起来,伸出白生生的玉足。
许是空气发冷,那白莹圆润的趾不自觉往内蜷缩,姬玉澄分明低着眸不敢看她,可这样勾人的小动作却仍旧一错不错地撞进了他的视线。
少年忽地发怔,几乎狼狈地错开了视线。
“别动。”姬玉澄抵上祝萱宁的足,指尖轻颤。
“我没动。”祝萱宁小声说,目光落在少年泛了红的鼻尖上。
她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如墨的青丝便从肩上滑落,有那麽几缕,软软地堆叠在了姬玉澄的白玉莲冠上。
“我是踢到你的鼻子了嚒。”祝萱宁伸出白如葱玉的食指,小心地点上姬玉澄的鼻尖。
玉肌暖温,却如同生了星火,烫得姬玉澄身子僵硬。
他面上依旧冷清无欲,唯密睫不断轻颤,双手加快了绑支具的速度。
待绑好最後一根绸带绳之後,姬玉澄匆匆起身,他只想着快点离开,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少女的下巴。
呜咽的呼痛声传出,祝萱宁捂着被撞疼的下巴,眸子涟涟地控诉着他:“你撞到我了,我不小心咬到舌头了,好痛。”
欲转身的姬玉澄拉住了医箱带,绷紧了下颌。
“玉澄。”又是一声唤,少女的音色娇弱颤怜,却偏勾动人心。
姬玉澄失力地松了手,败下阵来。
“张嘴。”他转回身,冷着眸,两指轻捏住少女的檀口,弯下腰来。
祝萱宁顺从地张了嘴,吐出了粉色的小舌,那舌尖正涌着血。
“不严重,一会给你敷个药霜便可。”姬玉澄的注意力转到伤口处,认真地看了看,然後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