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珩丹口上应允,待祝萱宁离开後,他脸上撑着的精神气便消散了。
仆从小心地上前替他打扇纳凉,宴珩丹倦怠地依在美人靠上,没什麽焦距的眼神盯着祝萱宁离开的看了一会,接着便闭上了眼。
祝萱宁出去时与卫六娘留下来的丫鬟说了几句,那名丫鬟便心领神会地去了祝宝玥那边,没多久,祝宝玥便出来了。
她面色如常,毫无少女的娇羞之色,祝萱宁一看便知道这事真的不合祝宝玥的心意。
祝宝玥心情不太好,因此没同祝萱宁说话,一直到宴会结束,上了归家的马车,她才冷不丁地开口问祝萱宁:“阿姊,我不喜欢那人,但是他说要请我去围猎,我好想去玩。”
“你答应了吗?”祝萱宁问。
祝宝玥点了点头,声音沉闷:“答应了。”
就是因为答应了才觉得不开心。
她对卫秀淇无意,可偏偏此人性格好,又有分寸,连邀请的宴席都踩中了她的点,令她难以拒绝。
祝萱宁看出了妹妹纯真的眼瞳里流露出的羞愧,她垂下眼睫,摸了摸妹妹鬓边簪着的澄亮东珠,说道:“既都答应了,那便不要想这麽多了,他喜爱你,但你不心仪他,这并非你的过错,你无需因此而愧疚。”
“你觉得他是个怎麽样的人。”祝萱宁又问。
“看着都是好的,只是我不喜欢。”祝宝玥有些天真地答着。
祝萱宁心中有数了:“那便再相处一段时间,或许便日久生情了呢?你一开始不是也不喜欢我嚒,如今不是同我也要好?”
祝宝玥听了,想起了姊妹初见时的样子,脸都红了起来。
见安抚住了她,祝萱宁便不再多说了。
没多久,归了府,祝夫人心中在意着女儿的婚事,因此免了祝萱宁的问安。
祝萱宁落了一阵的轻松,回去便卸了钗环,打算看会书挨到用膳的时间。
哪知,没多久,华妈妈亲自来请了。
她向祝萱宁行礼,躬身垂手,面上恭敬,低垂的目光却掺着复杂:“小姐的身子可大好了?”
祝萱宁心有疑惑,还是答了话。
接着华妈妈便继续道:“听闻小姐客居观中常看书,老爷与夫人近日正对道学的书感兴趣,如今府上正缺了道学的书,夫人谴老奴向小姐问一嘴,小姐归去时,可有带书。”
祝萱宁在太清观养病时,从未与府上的人说过她爱看书,因此,华妈妈这般问时,她便听懂了对方隐晦的意思。
姬玉澄登门了,祝瑜礼还要她把书捎带过去。
祝萱宁心中情绪起伏,对华妈妈道了一句且容等等,接着便叫泼墨把书找出来。
祝瑜礼是正经科举出身的官员,但凡是这类官员,天然便与享着祖辈功勋的勋贵难走到一块去。
因此听闻那个承了爵丶入了道的侯爷登门时,祝瑜礼惊愕万分。
但一想到祝萱宁前段时日客居太清观,观主亲自谴小童捎信等种种事迹後,祝瑜礼了然了。
他亲自迎了姬玉澄进来,随後便打点了心腹去让祝夫人传话。
按理说,姬玉澄的性子是十分冷淡的,又因先前一心向道,故身上都沾着些清隽脱俗的冷意,可偏偏这样的人,他主动和祝瑜礼搭话了。
虽说这个侯爷面上看着十分沉稳,语气也四平八稳的,但他说句话,便要摸了摸腕上佩着的檀串。
祝瑜礼还有什麽不懂的,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声名在外的小侯爷,心中难免感慨。
祝瑜礼并未在东厅接待姬玉澄,而是迎了他去了花厅。
二人在亭中饮茶时,下人便抱着装着书的木箱子来通报了。
静心接过书箱子,希音便将另一个木箱子递过去。
姬玉澄压了压冷淡的音色,红着耳根说道:“今日叨扰祝学士了,师父直言祝五小姐灵性可嘉,这些书籍还请祝学士替师父转交给五小姐。”
祝瑜礼自然笑着接下,姬玉澄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因此没再勉强自己与祝瑜礼社交,于是起身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