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仪仗着自己原配嫡女的身份和外家的权势,在家中就经常欺负妹妹。
这位二小姐就算被欺负了,回家与她母亲说了,往往也是无用。
顾乐瑶觉得,恐怕这位英国公府的老夫人就是看出了徐默然作为宁国公府的二小姐身後没有什麽倚仗,所以才放纵自己的孙儿欺负她和她的小狗。
顾乐瑶将这件事里面涉及的内情讲给小太子听。
小太子明白了,对顾乐瑶说,“皇婶,这个二小姐好可怜哦。宁国公也不是一个好爹爹,他既然生了孩子,就应该对她好,要不然就不要生了。”
顾乐瑶叹了一口气,世上的男子大都是这样的,不论是宁国公,还是她前世今生的父亲,可能是因为男子不负责生育的缘故,他们对于孩子的感情和付出都及不上母亲,所以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有的时候也是可以轻易放弃的。
春桃将轿帘开了一个小缝,往外偷偷看外面的风景。
行驶半途,她突然满脸惊恐地抓住顾乐瑶的手说,“姑娘,姑娘,外面有一个女人,肚子破了,流了好多红色的血,好像是难産了。”
顾乐瑶赶紧让马夫停下马车,让侍卫先下去查看。
侍卫查看一番,回来对顾乐瑶禀报说,“那妇人生育难産,孩子错位,普通的稳婆治不了,她丈夫想要将她送去仁安堂,可那里的大夫都是男子,不擅长妇科疾病,这妇人眼看就要一尸两命,他们打算用剪刀剖开肚子,保留孩子。”
顾乐瑶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她让春桃和马夫看好小太子,自己则下了马车。
她记得原主在北疆的时候帮过很多人接生过孩子,其中有几个産妇就是胎儿错位。
顾乐瑶觉得自己这些天又学了很久的医术,可以尽力帮帮那个妇人。
倘若她一走了之,那个妇人一定是必死之身。
如果能救回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救不回来,她也尽力了,那家人也怪不得她。
她跟産妇的丈夫说了这件事,丈夫求医无门,顾乐瑶愿意帮忙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答应下来。
顾乐瑶让仁安堂的人打开了一间房间,命人取了白布剪刀,火烛烈酒。
産妇已经疼至昏迷,顾乐瑶让仁安堂的大夫给她灌了一碗人参汤药。
産妇喝了汤药,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算是勉强有些力气。
顾乐瑶在她耳边说,“你必须有力气生孩子,你不能再大喊大叫了,否则你和孩子都得死。”
産妇知道她是来帮她的,咬着牙点头。
顾乐瑶发现,産妇腹中的孩子是逆位了,她按照前世原主的记忆和经验,一点一点帮胎儿正位,不知过去了多久,顾乐瑶的额头已经浸满了冷汗,胎儿的头终于先从底下出来,慢慢地,手和脚……整个身子都出来了。
那女人的丈夫抱着孩子哈哈大笑,说我有後了。
那个女人躺在榻上浑身是汗,几乎快要虚脱,顾乐瑶又让人给她弄了些吃的过来,顾乐瑶握住那女人的手,“你得吃。”
那女人根本没有胃口,还是听话,又喝了一碗参汤,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丈夫得了孩子之後欢喜一番,这才去看自己的妻子,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又对顾乐瑶道说,“可不是我请你来的啊,你这身衣服都被血污弄脏了,我是不能赔给你的。”
他从怀里掏出几十个铜板,“这就是给你的诊费了。”
顾乐瑶摇摇头,“人命至贵,有贵千金。”【1】
“有这几十个钱,还是多买点东西给这位産妇吧,她身体亏损太大。”
那男人见她不要,赶忙把铜板收回怀里。
顾乐瑶知道,他在心里骂她是个冤大头呢。
顾乐瑶在雪地里冷静了一会儿,听见那个孩子呜哇呜哇的叫声,还有那个男人哈哈哈大笑声。
那几十文钱能用到産妇身上吗?
小太子想伸头往外看,被春桃搂在怀里,“太子殿下,王妃娘娘不让您看,说害怕您回去做噩梦,您要听话一点。”
小太子之前听那女人凄惨的嚎叫,等顾乐瑶上来之後,问顾乐瑶,“皇婶,世间女子生孩子都是这般疼痛吗?阿娘生我也是这般疼痛吗?”
顾乐瑶想了想,谨慎地回答,“是非常非常痛。”
她记得前世有人形容过,说生孩子的疼痛就像一个大卡车碾过身体一样痛。
小太子不知道在想什麽,过了好久好久,他低着头说,“皇婶,我有点想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