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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李衡这一住，就在宫里连着住了十几天。

这些天，全城戒严，京城的大门关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皇上将消息告诉了几位重臣，这几位重臣负责看守各个坊市的出入口。

京城之内，各家若有发热丶生红疹的人，都被得过天花的人拉走，送到专门的看护点，由生过天花的老太医诊病。

*

顾乐瑶这几天在医署，她率先接种了牛痘，她叫人将她关在一个单独的空屋子里。

短暂的发热过後，她生了红疹，再过几天，她身上的红疹干瘪脱落，她就知道，自己的病要好了。

医署上下的人无不欢呼雀跃，一开始顾乐瑶做这事的时候，张秀姑还以为顾乐瑶必死无疑了，但没想到才过了十天，顾乐瑶居然真的痊愈了。

这些天给顾乐瑶送饭丶送衣的事都是张秀姑做的，她觉得王妃娘娘以身试险，恐怕这回九死一生，给王妃送东西也有传染的可能性。她想着，左右自己这条命也是王妃救下来的，死了便也死了。

没想到，王妃娘娘真的想出了天花的治疗办法！

这可是旷古未有之奇功啊！

之前，张秀姑没把外面戒严的事告诉顾乐瑶，因为顾乐瑶这些天一直在发热，她去十次，有八回，顾乐瑶都在昏睡。

这回顾乐瑶彻底痊愈了，张秀姑赶紧把全城戒严的事告诉她，“听春桃说，王爷这些天都住在宫里了。外面各个坊市的大门都关了，每家每户要是有发热丶或是生红疹的，都要被抓到看护点去呢。”

顾乐瑶虽然也发热，生了红疹，可她是王妃，没人能见到她，就算见到她，也不敢动她。

顾乐瑶刚出了小院，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她骇了一跳，“那还等什麽，赶紧进宫去，我去和阿衡说说，咱们已经找到了根治天花的办法，对了，秀姑，你就按照我那天的方法，给咱们医署的医师都安排上牛痘治疗法。”

张秀姑听了顾乐瑶的吩咐，就带着儿子唐副和手下的学生一起去做事。

顾乐瑶则带人往宫里走。

她现在已经研究出来天花的治疗方法了，她自己就是证明！

*

勤政殿。

李衡和皇上正在商量疫病的防治问题，现在京城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天花病患，太医局已经分派了部分得过天花的老太医去看护点照顾病人。

京城中仍然不断能搜出得天花的人，有时多，有时少，皇上和李衡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就在此时，顾乐瑶从外头进来了。

李衡看见乐瑶有些惊讶，他下意识蹙眉道，“乐瑶，你怎麽来了，现在外面很危险！”

得了天花病，九死一生。

顾乐瑶是跑过来的，她还喘着气呢，“我找到根治天花的办法了！”

李衡和皇上以为自己这几天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弟妹，这是天花病，不是寻常的疫病。”皇上声音艰涩。

李衡没说话，但也看着顾乐瑶。

顾乐瑶伸出手，示意他们看自己的小臂，“你们看，这是红疹干瘪後留下的痘印，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先种痘，让人提前感染天花，这样的话，大家就不用怕天花疫病的传染了，这种种痘的方式，几乎可以避免天花病死人。”

皇上和李衡紧紧盯着顾乐瑶白皙的手腕处淡红色的痘印。

“弟妹，你所言当真？”皇上觉得顾乐瑶没必要拿这种话骗他，而且看那痘印，此是应当是真的。

他声音颤抖，“这是真的吧？”

顾乐瑶冲着皇上和李衡狠狠点头，“是真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先试验！”

皇上兴冲冲地说，“那就找人试验，先把京城监狱里的死囚拿来做试验，若是他们能活，那就在京城推广。”

皇上赶紧让中书舍人拟旨，京城有救了！

顾乐瑶站在一边，嘴巴无声地动了动，用死囚啊……

李衡握住了她的手，顾乐瑶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和热意，她不知为何，感觉心里安定了很多。

“下次，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李衡低声说。

顾乐瑶盯着他的眼睛，“可我听说，你在战场上也是身先士卒啊。”

李衡无奈，曲起手指点点顾乐瑶的头。

“你啊你！”

顾乐瑶笑起来，露出一颗平时不易察觉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