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了然,这在血阵中算很基础的入门阵法,在风水中被称为舍车保帅,通俗点就是换气运,但普通人想要换的话,付出的代价可不止那麽简单。
需要用到血亲之命献祭。
并蒂莲,意为双生。
龙凤胎,一阴一阳。
确实很符合成阵的前提。
“我知道。”
谢鸢对此波澜不惊,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她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这样子的结果并不意外。
她恍然又想起今早他在客栈中同她说的绳索已断,不由嘴角的笑意都变的苦涩起来。
苍月:“小姐,那老大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没想到苍月还是个话唠。
“你很好奇?”
谢鸢撩起裙摆盘腿坐在屋檐之上。
今日明月高悬,很美。
——
“小姐,我认识老大的时候,才十二岁。”
苍月笑的跟个二愣子似的,全然没有当初见他的彬彬有礼,看来阿泠身边的人都深谙僞装之道。
“後来为了活下去,我第一次拿起了手中的一块尖锐的石头。”
谢鸢:“第一次杀人?”
苍月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没有,我当时因为太害怕,还是下不去手,最後在我快被打死的时候,是老大救了我。”
“杀人是我入不知春之後的事情了。”
苍月坦言道:“不知春收留的大都是无家可归,走投无路和被赶尽杀绝之人,但前提是都必须要有极强烈的求生欲,世人总说我们十恶不赦,大奸大恶,其实我们不过也只是为了活着这一个目的,只是世间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而不知春成了我们这些人的归宿。”
谢鸢:“哦?看来你对这不知春的评价极其高,那你们的阁主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之前,苍月连忙把话咽了下去,然後默默擡头望天,害,差点又把事情搞砸,老大让他跟着小姐,趁机打探消息,却没告诉他打探什麽消息,他怕到时候消息都没打探出来,反而被小姐把老大的消息打探完了。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你们阁主给人的印象是不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还对人命视如草芥。”谢鸢淡声开口,像是在随口陈述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
苍月马上点头如捣蒜,表示赞许:“没错,没错,确是如此,在外人眼里我们阁主用四个字来总结就是他没有心。”
“但你并不这麽认为。”
谢鸢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
苍月理所当然答:“那是自然,但我并非为我们阁主说好话的意思啊,毕竟我刚才上面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也绝无半句虚言。”
“老,咳,但我还是无条件信任阁主,嘿嘿。”
“那便好。”
谢鸢并未追问原因,把头转了回去望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麽。
二人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小姐,你难道都没有一点点对我们阁主的好奇之心吗?”
最终还是苍月受不了这样安沉默的气氛,率先发表了疑问,小姐是他见过最复杂之人,她明明年纪不大,她的身上既有着超越旁人格格不入的温柔沉稳亦有历经江湖之事的风骨傲气和张扬,她能很闹也能很静的下心,让人永远无法猜透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怪不得是能让老大倾心的女子。
谢鸢闻言微侧了眸懒洋洋的瞥向站在旁边不远处的苍月,“有什麽好好奇的,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阁主。”
苍月:。。。。。。。。。
老大,真不怪我,是小姐她太聪明了,我啥都没有说啊。
苍月装傻充愣不回话。
谢鸢并不以为意,她淡声继续道:“阿泠从小身上就背负了太多,他是个被杀戮缠身之人,却没人知道他此前到底经历了什麽,而我收他为徒时,他不过三岁。”
“虽然後来成为了他师父,但我依旧亲眼见过他杀人,不止一次。”
“按照正常道理来讲,既为人师,就该要树立好的榜样,要教他为人处世,以德报怨,要做个好人。”
“很显然我并不是做师父的料,也不喜欢被俗世之物所烦扰,却偏偏还是鬼迷心窍的收了他为徒,我对他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我告诉他,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绝对善恶是非对错,若有人杀你杀回去就是了,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你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
“这麽看来,他倒是把这条践行的很实在,也算是某种程度意义上的听话了。”
苍月大为震惊:“小姐,你管这叫听话?”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越想越不对劲,抛开一切不说,就算是夺舍重生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小姐真的是老大的师父,而不是什麽菀菀类卿,替代品。
那老大这种行为不就是妥妥的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