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昔说:“她只说过她父母,其他人都没说过了,我没有男朋友,可能这个话题她跟我说不到一块,说父母是想找共鸣。”
祁狸又问:“她说过几次她爸妈。”
“……两次。”张静昔呐呐道。
祁狸简直是要被气笑了,“只发过两次脾气,就让你利用她的话对她父母造成这麽严重的网暴?”
张静昔低头怯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再回忆一下,确定没有提过其他人吗。”她问。
张静昔还是说:“没有。”
“好,我们的问题问完了。”祁狸点头,她看了眼手机,转身对那两位便衣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准备今晚的新闻了,剩下的麻烦你们。”
道过别後,他们走在回程的路上,周胧淑说:“还要往下查吗,现在线索就这些,阿狸你怎麽不多问点。”
“我只想知道佟彤有没有跟她提过哪个可疑人物,她态度在那,再问也是一堆没用的。”祁狸总觉得不对,怀疑道:“除了父母,其他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她说的会不会太决断了。”
“同事而已,明天去问问她朋友。”周胧淑觉得这很正常,“我们也不会向电视台的同事聊家里的事。”
他们都是认识好久的朋友,除了自己,钱伏闭紧嘴缩在车椅上。
祁狸注意到,“钱伏,你就不要瘪着嘴了,你已经知道很多我们家里的事了,还想让我把我爸妈的生辰八字告诉你吗。”
钱伏扑哧一下,他回过味,腼腆地笑,“我没反应过来。”
“他笨嘛,你知道的。”周胧淑熟稔地拍了他脑袋一下。
再过半个小时就是晚间新闻开始的时间,祁狸去化妆间做上镜准备,边被按着化妆边顺稿,钱伏则负责快速把素材剪出来,剪掉便衣出镜的部分和声音,赶在开始前五分钟提交了插播视频。
今晚过後,网上的风波再一次倒戈,错怪死者父母的人疯狂道歉,为父母说过话的人疯狂显示自己的先见之明,没发表意见的人还是没发表意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忏悔。】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也忏悔。】
【你们打着死者的名号去讨伐她爸妈,真不怕人家半夜来找你。】
【别说了别说了,知道错了,我本来是没相信的,都怪那些媒体报道,我一看蓝v就信了。】
【以後还是得以电视台的新闻为主,除了电视台播,其他我一概拉黑。】
【到底是什麽原因,能不能快点给出真相啊,为什麽好好的人突然就自杀了。】
【抑郁症患者那麽多,难道都有原因吗。】
【这又不一样,她是在半年内发生的变化。】
【言多必失的道理,都牢记在心好吧。】
【庆淅每年自杀的人高达两万,都要像这样大张旗鼓地讨伐吗,不过就是沾了电视台的光,直播的时候发现尸体这麽戏剧性的一幕让群衆知道了,有什麽稀奇的。】
【怎麽,戾气这麽大,人是你逼死的?】
……
在网上,任何话题都能引发新一轮矛盾与骂战,祁狸再一次切身了解到梁熙的话,她关了平板,去到卫生间卸妆洗漱,电视台的化妆师总是给她化特别厚的妆,说是镜头吃妆。
祁狸看着镜子都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她先用卸妆水在脸上搓搓,低头用水洗净後又用了洁面乳,腰抵在洗漱台上照着镜子搓泡泡。
赵译西进来的时候她这张脸上除了眼睛和嘴巴还在外面,其他的都被泡泡盖住,他问:“要洗澡了?”
祁狸被他吓了一跳,泡泡差点进眼睛里,搓着手上的泡泡说:“没有,在卸妆,脸上不舒服。”
明亮的白炽灯下,赵译西下意识伸指沾了她睫毛上的泡泡,“眼睛……”
话没说完,祁狸立马真闭上眼,手摸着找水,“诶呀,进眼睛里了,你碰我眼睛干嘛。”
“你睫毛上有泡沫,我怕眯了你眼睛。”赵译西打开水龙头,扶着她手去接。
祁狸几下把水往脸上扑,又使劲搓眼睛,两次尝试都睁不开眼,又想接着拿水扑。
“你别碰了。”赵译西帮着她洗,转手扶她下巴,沾了水揉她左眼,几次反复。
祁狸始终低着头,闭着眼念叨,“女人化妆或者卸妆的时候,男人都要躲得远远的,知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赵译西擡起她下巴,“尝试睁一睁。”
祁狸先睁开右眼,左眼还闭着,得瑟道:“赵译西,看我,像不像海盗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