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级浪漫(5)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人接起,西谷夕只来得及摁下免提。
“宝贝,你没事吧?刚刚西谷给我说你在忙,你在忙些什麽?有没有受伤?”叶水外婆声音沙哑,显然是一直在哭。
明明打算不让外婆担心才擦干眼泪努力控制哭意,但叶水在听见外婆声音的一瞬间,委屈和痛苦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她夺过手机紧紧攥住,号啕大哭:“我没事!外婆!外婆!”
叶水还想说“我好害怕”,想说“我没有妈妈了”,想说“妈妈走了我该怎麽办”,想说“外婆你这麽爱妈妈,是不是比我更加痛苦”。
然而她一句都说不出来,仿佛失去了其他的语言功能,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叫着“外婆”,声声悲切。
所有的悲痛丶无助都融在这两个普通又特殊的字眼里。
谁都有外婆,叶水如今只有外婆。
老太太被外孙女的号哭声感染得情绪几近失控,但她终归是比叶水多活几十年,勉力压下痛哭的冲动,交待叶水道:“宝贝,我这破身体没法坐飞机去日本,那边其他的事有爷爷奶奶处理,外婆只拜托你一件事。”
叶水哭得不能自已,好半天才抽抽噎噎地挤出两个字:“您说。”
“带着妈妈的骨灰回来,”老太太提起女儿的骨灰,伤心欲绝,“外婆现在只有你了,宝贝。”
她哽咽道,“好吗?”
外婆需要我。
“好。”
叶水答应得毫不犹豫。
西谷夕听着叶水和老太太的对话,懂了个大概。
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麽让叶水留在自己身边。想了想,又发现自己没有立场来挽留痛失亲人的她。
无能为力,挣扎无门。
西谷夕静静地抱住仍在痛哭的叶水,轻吻她的发梢,吻了又吻。
下一刻,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不该哭的,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可眼泪不知道男子气概是什麽,只知道笑着叫自己“女婿”的那个人再也没法说话了,那个打电话以父亲身份告诉自己叶水过往经历的人离世了,叶水即将要离开自己了。
西谷夕抱紧叶水,泣不成声。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水浑噩地见了父母的遗体最後一面,接着浑噩地参加葬礼,最後浑噩地抱着妈妈的骨灰盒,由西谷夕一家人帮她收拾好行李,送她去机场。
抵达机场,西谷父母每人推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带着叶水办好了登机牌和托运。
骨灰盒也被托运了。叶水不习惯的握了握手中的空气,觉得手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手里觉得空,是因为没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