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神经病。”费玉想。
期中考试那几天雨不大,但很绵长,晚上滴滴答答,早上哗啦啦!
费玉一把伞撑六个人,没一个是被遮到的。
他的考场在高一的1班,他以为要跟那群人隔一栋楼,没想到是他们几个都在高二末尾,全凑一层楼了。
考试之前他们还在走廊聊天,气氛火热。
“方哥你在三十八班?”冯天冲那个班里望“啊李文彬也在。”
“他不在就怪了。”吴绛冷笑。
“你好不到哪里去,18班有黄哥。”
吴绛的表情瞬间跟吃着屎了一样。
方杰宇没听他们聊天,在翻费玉的笔袋。
“给我个铅笔,没带。”他说,但始终找不到。
“在下面。”费玉出声提醒。
方杰宇烦躁的翻找。
可能是因为天气,也可能是因为费玉今天早上冲他背了300个单词。
第一场考语文喊这个有什麽用?
他想,强行把铅笔拽出来。
冯天几个准备进考场,互道了几句“好好考”,正准备喊方杰宇的时候,考前铃响起,这个人拿笔把笔撒了一地。
“那麽用力干什麽。”冯天连完蹲下去帮捡。雪白的草稿纸沾上污水,像白梅泼上了墨。
这几张纸被递回费玉手中,後者擡手扔进垃圾桶。
方杰宇那个考场已经开始催人进场了,他连忙撕了冯天的本子补给他,自己一步三回头。
费玉望着手里的东西久久无言,他不应该有情绪的。
其实考语文也用不着草稿纸。
1班的监考老师还没有来,但考生已经到了差不多了,第一排第五个座位,是他的,靠窗,十分适合睡觉。
他把笔搁在桌面,趁老师没来之前补了个眠,正式考试铃不知道什麽时候再次响起的,像是在喧嚣之外又在中心,吵杂得很。
冷白灯刺的人眼发红,费玉机械的写下每道题的答案,翻卷,阅题,审题,做题,每一科都是如此。
无声走动的时针,窗外婆娑的雨响,翻卷和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模糊的英语听力,订正试卷的广播,语文作文最後一个字,数学大题最後一点,英语的收音————费玉盖上笔帽,趴在桌子上阖眼。
再睁眼,方杰宇在窗边叫他,站起来,他立于夜色大幕中央。
金水云边名不虚传,装潢豪华,屹之于市中心黄金带,名车堆满门口,公子哥大美女搂抱相行,就连侍从眼里也带着蔑视。
费玉不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了,即使年龄不符,也比周围的人风光。
他穿着小牌子的黑衬衣,脖颈衬的冰白,黑框眼镜换成了夸张的碎钻墨镜,是个大牌,三四千,但真的懂行的不止看墨镜,而是他手上那只月白的轻奢腕表。
他走到前台问包间477,语气温和,让人挑不出错。
在派人来带路前,费玉把眼镜换回去,对着电梯倒影弄了一下刘海,直接盖住半只眼,看起来很呆,于是,有人轻笑了声。
费玉没说什麽,只是看了眼那位侍应生的员工名牌。
他姿态轻松,笑容可掬,新一位侍应生替他敲了一下477包间的门,然後推开,五彩的灯和彩带打在他的脸上,里面的人纷纷转头来看。
“你来的也太迟了吧?”冯天冲他摇手,高举着酒杯。
沙发一排过去都是人,费玉一眼就看见了在C位的方杰宇。
这个人打扮起来还是帅的,不用穿平时那些明黄艳绿身子嘻哈卫衣,只用黑灰白也能衬托出他的压迫感。
方杰宇今天故意弄了个发型,身上穿的是梁曼亲自挑的轻奢西服,那双贵到死的皮鞋随手一扔,穿了双不相上下的球鞋,屈着一条腿打牌抽烟,听到动静後擡了下眼。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费玉笑着应,与周围格格不入,干净又清贵。
方杰宇看着他笑了笑,挪了下屁股给他让位子。
费玉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生日快乐,成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