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她每每回想起那时的场景,都止不住的喟叹,季荷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竟然将一个和女儿失散多年的母亲扮演的如此惟妙惟肖。
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思绪回笼,再次看向容珩时,陈仪月只觉得眸中酸涩,有什麽东西在无形中悄悄流逝。
她情绪淡淡,落後他一步,下意识逃避他们之间那种萦绕了数天的丶微妙的氛围。
餐厅门大开着,容珩亲自为她拉开位置。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听李管家说,鱼片粥和她喜欢吃的虾饺丶水晶包,都是先生早起到厨房亲自为她做的。
容珩淡淡撇了李管家一眼,对方立刻噤声,离开了餐厅。
鱼片粥温度将将合适入口,鲜味十足。
容珩用公筷,将面前的早点夹到她面前的小瓷盘里。
“尝尝,”他脸上带着温润的笑,仿佛亲手为她做饭丶再看她享用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第一次做,可能还需要精进。”
卖相很好,连褶捏的都与平时厨师做的别无二致。
可陈仪月此时味同嚼蜡,根本没品出个什麽滋味,只觉眼前的一切虚僞又令人难堪。
她又没资格同他叫板,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结果只有食欲尽失。
回答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敷衍,“挺好的。”
尝了几口粥後,饥饿感消失,也不知是不是气饱的。
陈仪月放下瓷勺,容珩将餐巾递到她手边。
她顿了下,还是接过。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去做什麽?”容珩问。
自然不可能如实告知,她随口编了个理由:“和朋友有约。”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三言两语,气氛坠入冰点。
容珩喉间发痒,想咳却咳不出来,她的态度太冷,像一块冰放在舌根,令人遍体生寒。
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火熄灭了。
容珩垂下眼眸,身侧的指尖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眼神变得阴冷,毫无生气。
却在察觉到陈仪月要离开时缓缓擡起,颤抖的掌心拉住她的手腕,“一定要去吗?”
陈仪月没转身,只说:“都约好了。”
他仍不依不挠,“晚上什麽时候回来?”
陈仪月如芒在背,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却一声不吭。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他依旧不放手,无奈之下,她叹了口气,“……你弄疼我了。”
容珩眼睫微微颤动,“抱歉。”
陈仪月看着他脸上故作凄惨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些什麽。
他不拦着她自然是最好,大家好聚好散。
这座别墅永远不会缺女主人。
他摆出一副失落的模样,点头的模样像是在强撑。
陈仪月眨了眨眼。
他是在做什麽?演戏演上瘾了吗?
还想像从前那样,用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付出,就能换取她所有的时间与陪伴吗?
虚僞至极。
陈仪月再也无法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以至于对他産生了一股生理性厌恶。
她早就该想到,像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有哪一个是干干净净的?
是她错了,总对一时的真情抱有无限的幻想。
就像当年季荷给她的那个拥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