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转身靠墙,抓紧小小的耳机,忽地,笑了一下。
柯允蕴借着光补了口红,拎着包从侧面进去,再走到门口,与时真说说笑笑一同过去。
两人分别在父亲身边落座,用餐。
片刻,时灿陪着婶婶,拉开椅子,自如地坐到他们对面。
“爸爸。”柯允蕴轻声唤了句,按住他拿杯的手:“妈妈说,你要少喝点。”
柯忠诚只能作罢:“嗯。”
时泰仁闻言,笑而不语。
宴会致辞环节,时泰仁微微鞠躬走上去,真诚的面向衆人汇报捐助项目的进度,向诸位致谢。
语毕,宣布自由活动,回赠谢礼。
时泰仁夫妇二人,带着时灿去跟协助过的前辈们打招呼,对他们一一介绍他的身份,话里话外告诉他们,往後的时家要交给时灿。
几位伯伯的脸色不变,却同时不语。
柯允蕴跟在柯忠诚身边,看见这一幕:“这是把人架在火堆上呢。”
借力打力啊。
柯忠诚淡定拍拍她的手:“他想架就架啊?你听。”
时灿不卑不抗表态:“各位伯伯,感谢你们在危难时刻看在爷爷的面支持时家,这份恩情,我多年一直谨记在心,叔叔多年付出努力,你们有目共睹,叔叔对我恩重如山,我要是坐上不属于我的位置,成了恩将仇报的人,晚辈托不起这份父辈的荣耀,还望各位伯伯帮忙劝解叔叔,这时家无论什麽时候都是叔叔的心血,自然该属叔叔一家。”
他们脸色一僵,不约而同看向时泰仁,多年心血不是他们时家独有,时家把他们股东放在哪里?
“哦?时总的想法很危险啊?”
“我们这些人,不知道时总打算怎麽安排?”
“你不要忘了,是你求我们信你,我们给了时老爷子一份面子,把你托举到今天。”
“我们这些老东西跟着老爷子,不忍心让这打下的基业毁掉,才愿帮你一把。”
“时总,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说来不错,也该让年轻人走走这条路了。”
你一言我一语,虽不是明着提时苑地産,却是提醒他,这不是家族企业,有他们在,轮不到一个时泰仁来安排。
时泰仁眼底闪过不可察觉的愠怒,一秒殆尽,面带笑意:“小孩子不懂事说了胡话,还请多多担待,这集团是大家的心血啊。”
苏玉陪笑,拉着时灿:“我们是想将时家交给他,可从来没说把时苑交给他。”
时灿目的已达到,顺势收敛:“都怪我表述有问题,对不起,让各位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我自然不会放心上。”
“是不是误会,你们心知肚明。”
“老蔡啊,时间不早,你回去吗?”
“我看时总还需要处理家事,你带我一程?”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们心思各异,前後离开,待时泰仁不如曾经和颜悦色。
“叔叔,我送送他们。”时灿背对着衆人,快步经过柯允蕴面前,勾起一抹笑。
柯允蕴挑眉:“爸爸,还是你看得准。”
柯忠诚低调:“剩下的路,要他自己走,我们只能帮到这里了。”
柯忠诚携柯允蕴向主人家的时泰仁说了声,直接离场。
柯允蕴上车前,偷偷从时灿的衣袋拿回耳机。
苏玉:“唉,这好好的宴会……”
时泰仁温和握着苏玉的手:“时灿还小,没人引导,偶尔说错话,也正常。”
苏玉担忧:“我们当他是小孩,那些人可不会这样想,该教的,始终要教,不能让时家轻易被人针对。”
时泰仁宽她的心:“这事晚点说,还要你去招待在场的太太,别让人觉得我们失了礼数。”
苏玉点头,转身加入太太们的行列。
结束後,时泰仁将时灿留下,带到书房谈话。
时灿低头站着,自知有错,抢先提起:“对不起叔叔,我不知道这里面的复杂,都是我没考虑周全,给您带来麻烦。”
时泰仁嗯了声:“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如履薄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