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穿外套呢?外面多冷呀,冻感冒怎麽办,你的腿刚刚才好呢,老了,就有老寒腿,很痛的。”柯允蕴丝毫不怪他半夜出去的事,能让他主动解释,属实不易。
时灿目光流转看着她,一低头,挨到她的肩膀上:“柯允蕴。”
“嗯?”
“他说谎了。”时灿根本不信这套说辞,理由太荒唐了。
柯允蕴安抚:“我知道。”
“他的供词毁了时菡,让她背负情爱纠纷导致伤亡的骂名。”时灿自顾自地说着。
柯允蕴:“时灿,一切还没定性呢。”
“嗯,可他们相信了。”时灿擡头,下巴抵住她的肩,看向车窗外白茫茫一片,冷冷讥讽:“这里从1969年起全面废除死刑,实行终身监禁+最低刑期制,等他出来转到我国审判,是多少年後呢?所以,他根本不会死,对吗?”
柯允蕴轻声:“一个人的死很简单,可他那条烂命怎麽能抵消一切呢?你只了解废除死刑,却不知道监禁的刑罚更高,让他在重压下活着,精神崩溃到死,才算赎罪呀。”
时灿沉默,定定盯着外面,再高的刑法也换不回他的妹妹。
柯允蕴:“我们试着相信一个人好吗?泰特不是不知情,他一定能为我们争取合理的说法,取得最高判罚的。”
很多事,都需要时间。
“嗯。”时灿闷声。
柯允蕴尊重他:“还想去看吗?”
“想。”时灿点头。
“那我们就去看。”柯允蕴扶起他,摸了摸他的脸,已经渐渐回温,她笑:“我去开车。”
“好。”时灿退开让她走。
柯允蕴下车,一阵冷冽的风吹进,她立刻关门换到主驾驶,直接开向酒店。
酒店装修整改完毕,恢复营业,几乎找不到什麽事发的痕迹,但她还是开了间房,拒绝工作人员同行,陪着他绕着酒店逛了一圈。
这一晚,他们住在同一间房,他仰面睡在沙发上,而她侧躺在床,给蔡宁发了信息,以免第二天找不到她。
泰特准备的动作极快,可警方流程没那麽快,一时半会不能马上处理,他告诉柯允蕴,自己准备亲自去一趟时菡的学校,确认一些事。
柯允蕴应了他,去送舅舅他们去机场,留下的人会在时灿承诺回国的那天,一起离开。
她回程时,状似无意:“你怎麽跟时叔叔说的呀?”
这段时间似乎没见他们有过联系,若他提起出国的事,恐怕有心的人能查得到他跟谁出去的。
时灿看了她一眼,缓声:“我的妻子回国,难得见面,住得偏远,新婚第一年只能陪她回去过,等年後再回时家。”
“没问你在哪?”柯允蕴笑了笑。
时灿:“贾远的老家,川昌,他以我的名字买了张票,一起带回去了。”
柯允蕴沉吟,嗯了声,的确够远,将近一千多公里呢。
她对他亲戚的态度暂时拿捏不准,原本安排别国行程扰乱路线,现在倒让他兜住了。
初六,这边如常,丁秀静手术的日子,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裴依的陪伴,于是,站在手术室外面的人增多,连医生都开玩笑安抚他们,只是一个很小的修复手术,不要担心。
这天,裴依对丁秀静寸步不离的照顾,而丁正海心甘情愿被使唤,一时间,柯忠诚空闲下来,柯惠杰直接赶他回公司收尾。
柯允蕴打趣:“爸爸,慢走了哦。”
柯忠诚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会注意安全,放心吧。”
柯允蕴扬起笑:“好。”
“再见。”时灿目送他上车。
柯允蕴回到病房门口,看到他们安顿丁秀静休息,她不好再进去打扰,便找个地方坐下:“我们刚刚应该……跟着爸爸的。”
时灿笑了下:“我们回去给他们带饭?”
“好呀。”柯允蕴很柯惠杰说了声,转身跟他回去。
这次饭菜不是阿姨做的,是时灿亲手做,有了上次厨房出血事件,她靠在门边:“要帮忙吗?”
“没关系,我可以的。”时灿利落掰着青菜,放到水下冲洗干净。
柯允蕴进去,探头看着他切肉:“你什麽时候会做饭的呀?”
“十五岁。”时灿备好菜,热锅烧油:“学校会放假,饭堂关门,我买了简单的厨具,自己学着做。”
“学校能这样用电吗?”柯允蕴好奇。
时灿放肉煸出香味,捞起,再倒入配菜:“小地方的学校,管得不严。”
柯允蕴轻点头,将几个保温盒拧开盖子,推到他手边。
时灿瞥了她一眼,拿筷子夹起一片小炒肉吹了吹:“要试试味吗?”
“好呀。”柯允蕴啊了声,一片肉落到嘴里,她嚼了嚼,毫不掩饰:“好吃,很嫩,这个外婆会喜欢。”
时灿洗了下筷子放到一边,分好菜後,继续下一道,炒了五道,旁边的汤也开了,他放下材料,半盖盖子。
“时灿。”柯允蕴突然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