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允蕴扬起笑,嫌弃:“我知道呀。”
“是是,你什麽都知道。”丁啓亮拉开车门,坐进去,按下车窗:“好了,回去吧。”
“哥,谢谢你。”柯允蕴认真看着他。
“谢个屁。”丁啓亮靠着後背,踢了踢前座吃早餐的泰特:“吃完没?”
“急什麽急。”泰特淡定盖起盒子,对柯允蕴表示:“我送他去机场,我们晚点见。”
柯允蕴笑着点头,看着他们的车没入车流,直到车尾不见,嘴角弧度垮下,深呼吸转身回去。
贾远在客厅正襟危坐,眼神飘忽,见到柯允蕴回来,像看到救星一样,让他做点什麽实事都行,别让他光坐着,这氛围多考验人心啊。
柯允蕴扫了眼僵局,放话:“贾远,你不是很困吗?去补觉。”
“好勒。”贾远如蒙大赦,迅速起身,回房轻轻关门。
柯允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坐到时灿身边,想到丁秀静不能久坐,她打破沉默:“爸爸,我们有话直说吧。”
柯忠诚:“时菡生病的事,你知道吗?”
时灿猛然擡头,不可置信看向他。
柯忠诚了然,继续:“是T细胞淋巴瘤,她可能有过药物治疗,免疫力很低…”
时灿心脏狂跳,她当时一个人该多孤立无援,多无助。
柯允蕴狠下心,揭露残忍的事实:“时菡跟我说过,自己被一条以你名义发出的信息骗过来,我看过那份酒店入住名单,上面没有她的名字。”
时灿低垂眼帘,仅仅一句听到还没有经过自己查证的话,几乎抽干他身上力气,自嘲冷笑:“原来是我啊。”
“不是你。”柯允蕴坚定否认,她冒险,可不是让他陷入自毁,只想他有个具体方向:“你要清楚,作恶的是坏人,和你有什麽关系?难道你要帮他们担一份罪吗?那正好遂他们的意。”
柯忠诚与丁秀静相视一眼,有惊讶也有欣慰。
时灿脑袋空白,她这句话像给他一棒槌,敲断他即将陷入黑暗的自己,重新拉回理智:“现在查到哪了?”
“有两个可能相关的人跑了。”柯允蕴留心注意他的反应,接着:“泰特,是我们在这边找的律师,晚点过来跟爸爸沟通案情进展。”
时灿闷闷嗯了声。
柯忠诚思量许久,缓缓开口:“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代我们一家感谢你们,以後只要你想……”
“爸爸!”柯允蕴失礼打断他的话,目露恳求看向母亲。
丁秀静配合抽气,轻嘶了声,柯忠诚旋即走到她面前,俯身检查:“哪不舒服?又痛了吗?是不是皮肤裂开了?”
“嗯,你推我回房。”丁秀静适当皱眉,无奈偷瞟了眼柯允蕴:“帮我看看後背。”
柯忠诚特别小心将丁秀静推回房间,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她身上。
柯允蕴立刻拿起手机,找到丁秀静,编辑一段解释文字,她不能让父母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条件补偿他的话。
对他而言,就像逼他用时菡拼死换来的感谢,兑换寻找父母真相的人脉资源。
他宁可不要,他的自尊与要强会把自己逼上绝路,也算她有私心,真心相待,从来不是假的。
时灿知道柯忠诚想说什麽,他定定看着她那张紧绷的脸,平缓:“为什麽不让他说?”
柯允蕴指尖微顿,直接发送,她擡头盯着他的眼睛:“时灿,如果从一开始我向你坦白,给你一份感激的厚礼,你会接受吗?”
时灿缓声:“不会。”
柯允蕴认真:“我很抱歉,很感激,但我现在清楚,也许别人事发後只能痛心接受这份补偿,但你不会。”
“更多的是,我开始有私心了。”柯允蕴面色平静,极度坦诚:“我不想你离开,所以尽力留住你。”
时灿眼帘低垂,语气生硬:“因为时菡?”
“因为你。”柯允蕴不怪他会误会,但她不希望被错想。
时灿自嘲一笑:“没人跟你说过同情一个人,是倒霉的开始?”
“你看着我,有同情吗?”柯允蕴捏住他的下巴转向自己,目光纯粹望着他黯淡的双眼:“你不要随便预设我,好吗?”
彼此靠的很近,气息交缠,时灿脑袋空白,迷失在她的眼神里,鬼使神差应了声‘好’。
只需倾前一分,便会越过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