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菁步子一顿,干笑两声,“提前忙完了,就先回来了。”
她把包放到柜子上,拧开保温桶,把里面的汤倒进小碗里,坐到床边一小勺一小勺地喂时沉临喝。
时珩抱臂站在病床一边,眼神在老爸老妈身上来回打转。
就是不说话。
护士来换好输液的药,离开之後,他还是站在原地盯着他俩。
时沉临被他盯得发毛,叹了口气,“臭小子你瞅这半天瞅什麽呢?”
这句话总算问了出来,旁边的温菁也松了口气。
“您自个儿看看您二位这状态,”时珩说,“这不是有事儿才有鬼了,说吧,把我骗回来要做什麽?”
温菁把保温桶放好,也没看他,“你爸给你说多少了?”
“说到相亲对象的家庭情况了,还有你们认识的途径。”时珩说,“噢,我拒绝了。”
温菁略一沉思,最後还是下定决心把话说清楚。
她看向时珩,有些为难地开口:“我们医院最近有一次社会义诊,但是资金一直都比较紧张,他们,就是宗老板,他们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能给个机会和女儿相处着试试,他就投。”
这话把时珩都听笑了,“这爸妈还真是有意思,这姑娘知道他们这样麽?”
温菁摇摇头,“这我们上哪知道去?反正他们就这个意思,也挺明确,你愿意见见就行,先有个相处的机会,也不是说非逼着你要干什麽。”
“温大夫,”时珩叹了口气,“您觉得这事儿靠谱麽?人家现在是这麽说,我这边开了个头,去见了,人家同意出资,你们医院也组建好义诊的队伍,後面那边要是又提进一步的要求,不然就撤资,那咱们又怎麽办呢?”
老爸老妈都没说话。
时珩继续道:“我也不是说人家姑娘就非我不可,我没那麽大脸,就是这事儿本身吧,它就不太对劲。”
时珩看着对面沉默的两人,语气软了不少,“您二位也别在我眼前演什麽迫不得已,为义舍利的大戏了,你们义诊项目还差多少钱呢?”
时沉临听他这话脸色一变,顿时阴转晴,“时总这话听着真是财大气粗,您要为我们这个项目注资麽?”
温菁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他能有什麽钱?”
“诶,行了行了,温大夫别演了,”时珩慢慢道,“我们工作室一直在接洽适合的公益项目,你们这个项目是和助农相关的对吧?”
温菁点点头,“没错,真有意向啊?”
时珩看到老妈的反应笑了笑,“不然我逗你们二位好玩儿啊?我先和工作室负责的同事同步一下,白花花的钞票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们还得考察一下你们这项目是不是靠谱呢。”
“是是是,该同步同步,该考察考察,该走的程序和手续咱都按正规程序来,”温菁看了时珩一眼,有些难为情,“我和你爸也知道不该把你的感情当作生意谈,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
“不得不卖儿。”时珩把话接了过来,尾音拉得老长。
“你这臭小子。”时沉临笑着白他一眼。
温菁又问了一句:“那宗家闺女,你还见麽?”
时珩考虑挺久,垂眸说了一句:“见见吧,借这个机会一次性说清楚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行,那我去联系,”温菁说,“都不想撕破脸,毕竟人也是实打实地投了这麽多年的项目,干了不少实事儿。”
时珩点点头,“明白明白,都是我的错,不该长这麽帅。”
“刚还说自己脸不大呢,”时沉临朝温菁挖苦道,“我看这小子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温菁白他一眼,“还不都是你,大的不正经,带坏小的。”
“我又哪块不正经了?”时沉临一脸被冤枉想要申冤的迫切。
温菁在他打石膏的腿上敲了敲,“谁家正经人能洗澡的时候在浴室里把自己腿蹦断?”
时沉临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麽,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儿什麽,只能认命闭嘴。
时珩在一边笑着看他俩斗嘴。
老爸老妈是同一家医院的医生,两人这辈子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深知生命的脆弱和可贵。
夫妻俩对时珩最大的要求就是健康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他要考哪所大学,学什麽专业,毕业做什麽工作,在哪定居什麽的都是只参考不干涉。
唯一一件干涉度越来越高的事,就是催儿子找对象。
时珩在一边听了会儿,起身出了病房。
今天的天气倒是挺好的,阳光透过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在地上铺了老长。
时珩慢慢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