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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第1页）

第65章

烟雾自鼻腔溢出，程思将那点斑驳亮光在树干上碾灭，而後转身穿过嬉闹人群，走进单元楼。

踏出电梯时，他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抖，站在门前闭眼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稳住心神。

钥匙插进锁孔，金属碰撞转动的声音拉开一条不归路的帷幕。

房间里没开灯，阳台从落地窗投进的暗光映射在沙发上，上面放着一床被子，鼓起的弧度不难看出下面躺着个人。

程思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动静，他走到沙发边时，上面的人并做出任何反应。

昏暗中，他双目迸射出的寒光死死钉在沙发上，就这麽僵持片刻後，他伸手放在被子上往下一按，眼底的凶狠更是争相往外疯挤。

下一瞬，程思猛地扑倒被子上，双手胡乱飞舞着，想把被子扯开，下面的人似是醒了，不哭不叫，就是死拽着被子不松手。

两人纠缠间双双从沙发滚到地毯上，程思似是恼了，怒目圆睁骂着脏话：“你个臭婆娘，在老子面前还装什麽贞洁烈妇，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还是落到老子手里呢？你的命今天就要断送在我手里，死之前我倒是要看看你多贞洁！”

那人还是未曾发声，程思见扯不开被子，索性换了个方向，直接将手探进被子胡乱摸索，指尖还未触碰到一丝温热，就被人抓住掌根一个反拧。

掌根的骨头咯吱一响，刺痛和撕裂感瞬时袭入大脑，程思吊着受伤的左手鬼哭狼嚎地哀吼一声後，彻底失去理智。

“老子|草|你祖宗！”他用伤手手肘撑在被子上，另一只手往下一探，一道冰冷寒光划破昏暗，“杀了你杀了你！都给老子去死！去……”

往下刺的动作刚起势，手腕又吃一记手刀，与此同时，被子下的人长腿一扫，配合手上的动作，一拳呼在程思侧颊，将人制服在地上。

两人不远处，是金属落在瓷砖上的碰撞声。

“妈的，贱人！老子草……啊……”脸上又是一拳落下，程思口腔中的血腥味登时四散，胸腔剧烈起伏着，犹如一头困兽。

“老实点。”那人终于开口，是冷冽的男声。

林知意不可能有这麽大的手劲，程思早知道这是个男人，倒也没在这上面诧异。

此刻的他已经杀红了眼，哪还顾得上什麽旁的。

察觉到那人松劲後，程思抓住机会想起身，腿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踹得挺狠，程思吊着的手下意识就要去护腿，动作间，拉扯的剧痛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哪里更痛，只能紧咬後槽牙。

客厅的灯被拍开，冷白灯光落在刘旸脸上，一张冷冽的脸更添几分寒意。

程思额角的汗珠大滴大滴滚落在地毯上，他的呼吸很重，以至于能清楚听到呼吸中夹杂的颤抖。

他强迫自己擡头去看，首先入目的竟是那人胳膊上的一道划伤，鲜红的血渍在白洁衬衫的映衬下格外骇人。

程思登时有些发愣，他明明没来得及伤到他。

刘旸偏头看了眼胳膊上的伤口，“啧”了一声後，擡起另一只手抓住伤口，而後往自己身上到处都抹了点血迹。

随後迈步到餐桌边，拉开椅子靠进去，搭着二郎腿，一手撑在桌沿好整以暇地迎上他的视线。

程思全身都在剧烈颤动，他们现在一个趴着，一个坐着，一个仰视，一个俯视。

自己这一副破败模样，再配合他那样悠闲的姿态，让他承受着巨大的侮辱。

程思是个要面子的人，一开始他对林知意只是见色起意，直到林知意毁了他在业界的名声，声名狼藉的他才恨得巴不得要她的命。

眼下，这样的侮辱让他无所适从，他想撑着地面爬起来，可两手都使不上力，稍一挨碰，便会痛得剜心。

每一次努力後重重摔回原地的窘态都在加剧他内心的屈辱。

刘旸一直没再开口，就那麽静静看着他挣扎。

他的眼神没什麽温度，也没什麽情绪，很平静，犹如初春刚升起的暖阳，一点一点丶不动声色地就将程思那几块薄冰包裹的自尊心融化丶碾碎。

碎裂的自尊和膨胀的羞辱混为一体，在程思的胸腔中疯狂肆掠，最後终于找到出口，从喉头喷薄而出：“你他妈的是谁！你们这帮贱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全他妈都不得好死！”

“你们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的，贱人！一群狗|草的下|贱玩意儿，有种和老子来明的，玩儿这种阴狠的下贱手段也不怕给你祖宗丢脸！”程思趴在地上不住嚎叫，通红的双眼往外喷着火。

熊熊怒火没能烧到刘旸身上，他始终保持着淡漠，像个不闻人间悲喜的异类。

他明明注视着地上人的一举一动，可那些破碎的嘶吼他都充耳未闻。

刘旸的淡然如同一颗看似平凡的催化剂，让程思的情绪越来越失控，他不住地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