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深吸一口气:“如果是真的……那你们……你们天仙朝会,一直都在供奉……那种‘东西’?”
华胥再次摇了摇头,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某种……近乎悲悯的神情,但那悲悯并非对着北邙:“不是供奉。”他纠正道,语气沉重;“是心甘情愿的没有办法。”
他擡手指向身後那尊笼罩在光晕中,看不清具体面容的巨大长生天神像,对北邙说道:“北邙,擡起头来……仔细看看吧。看看这尊被我们世代祭拜的长生天神像……究竟,是谁。”
北邙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缠紧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顺着华胥所指的方向擡起头,目光穿透那层朦胧的光晕,看向那尊神像的面容——
当他的视线,终于清晰地捕捉到那张被神圣光环笼罩的熟悉面容时,他整个人晃了晃。
“怎麽可能……”
他呢喃道,他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握着判官笔枪的手都微微松弛。
那神像的形态,确实如传说中那般,无分男女,穿着飘逸飞天的长衣,姿态庄严神圣。
但是,那张脸……
那张脸,北邙绝不会认错,
那是……天女真慈。
创建了稷下学宫,给每个人一个学习的机会,为他们提供了学习与相聚的平台,虽然出身天仙朝会,但是对一切都心怀悲悯的天女真慈。
也是他和洛宓的老师。
他们稷下学宫慈祥与威严并重,引导他们学习灵气的掌控方法,被所有学子敬若真正神明的——校长天女真慈。
长生天……就是天女真慈?可校长明明只是一个代行者……
或者说……天女真慈,就是长生天在人间的化身?
亦或者……是长生天,直接吞噬了天女真慈?原来这才是代行者真正的意思?
可以随时随地吞噬的一具肉身,亦或者干脆就是长生天自己分裂出的意识。
北邙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看着北邙恍然的样子,华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到说不上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满是疲惫与认命。
他缓缓开口,将最後一个最残酷的真相赤裸裸地剖开,砸在了北邙,也砸在了所有通过走马灯窥视着这一切的苏杭等人面前:“现在……你明白了吗?”
“稷下学宫……”
他的声音是洞穿一切的冰冷:“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谎言啊。”
谎言?谎言……
这两个字,如同最後的丧钟,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鸣响。
是啊,谎言,彻彻底底的谎言。
如果就连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前提都是被人刻意安排的话,那可不就是谎言吗?
华胥看着北邙,继续用那平淡却字字诛心的语调,揭示着真相:“你们……北邙,玄同,浩然,松水,无量,洛宓,琢光,唐鸦……包括石榴……你们这些天赋异禀丶身负强大或特殊抓周天赋的种子……是被长生天……通过校长……刻意聚集在一起的。”
刻意聚集?那目的是什麽?
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测,瞬间攫住了所有的视线。
华胥没有卖关子,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答案:
“至于目的……”
“当然是……进食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粘稠的血气:“只有吃掉足够多的丶优质的丶如同你们这般强大的抓周天赋……长生天才能维持自身的存在,才能……继续帮助这早已千疮百孔的五浊恶世,抵御来自地府的侵蚀啊……”
进食……
吃掉……抓周天赋……
长生天……靠吞噬天赋者而存……
所有人津津乐道,流芳百世的所谓稷下学宫,根本不是什麽净土,也不是希望之地,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养殖场。一个为“神灵”提供“食粮”的餐桌。
走马灯外的苏杭等人,也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麽他们终于明白,北邙为何会疯了。
-----------------------
作者有话说:今天坐车回家,又来晚了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