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骏不答话,只是狞笑着,和毕胜利一同向她靠近。赵雪只得往後退,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後的金大为按住肩膀。就这样,她被困在似由三堵墙围成的逼仄空间里,几乎感到窒息。
“我对你可是够客气的了,我还从来没在哪个女人身上付出这麽多耐心。现在,该给你一点教训尝尝了,臭婊子!”金大为把手伸向她的脸,轻佻地托起她的下巴,“啧啧,多好看多漂亮的脸蛋儿啊!”
当他们发狂似的奸笑,当他们满口叫着婊子,当他们肆无忌惮地蹂躏她的脸蛋和胸脯,十六岁的赵雪即使穷尽想象也无法预料,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麽。
她不是没有反抗,迎接她的却是更为疯狂的暴力。呼救也是徒劳的,在这深山之中,没有谁听得见她声嘶力竭的呐喊。
终于,她被擡到屋子中央那张积满灰尘的木桌上。四肢被牢牢控制,浑身动弹不得。
“喂,你们俩,下手给老子轻一点!别把衣服弄破了!”金大为命令道。紧接着,她的耳中传来解开皮带的声音。
“老大,我们……”赵骏略带口吃地说,“我们好像……好像在犯罪……”他的声音里交织着恐惧与兴奋。
“狗日的!不都说好的,你他妈咋怂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怂个蛋儿啊!”
“可是,老大,”毕胜利同样慌张地大口喘气,“听我爹说,现在到处都在搞什麽‘严’……‘严打’……做这种事要……要被枪毙的……”
“蠢货!就算借这婊子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丑事张扬出去!真出了事,我爹会摆平的。再说了,你俩不是还没满十八麽?天塌了也是老子先扛!”
争论立马停止了。只有金大为亢奋而有节奏的呻吟,在这座魔窟中久久回响。
赵雪冻得发抖,身体感到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羞耻,愤怒,痛苦,绝望,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令她不停抽泣。恍惚中,她看见结满蛛网的天花板下,一张张长着青春痘的脸,正对自己露出淫亵的笑容。
她索性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她宁愿在下一秒死去。
“真他妈贱啊,这小婊子!”不知过了多久,金大为才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喂,你们干不干啊?”
没有回答,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她可以想象另外两人贪婪地点着头,如野兽般垂涎欲滴的丑陋模样。
渐渐地,一切知觉都被禁锢。疾风暴雨般的兽行仍在继续,疼痛已变得麻木。她止住哭泣,像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样躺在木屋中央,茫茫然把头歪向一边。
屋外的光线透过小窗,无力地照在南面的角落——几枚散落的弹壳,腐烂的木质枪托,发黑的被褥和军大衣,碎裂的啤酒瓶和玻璃杯,生锈的煤炉和烧成灰色的煤球……紧紧抓住目光的是鲜红色的内衣——她一直舍不得穿的新年礼物,就那样被胡乱丢在肮脏的垃圾堆里。那是视野中所能见到的唯一一抹亮色。
“吱嘎”一声——开门的声音。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紧张的气息。
“弘毅,是你吗?弘毅,快救我啊!救我!”赵雪不顾一切地抓住救命稻草。
几声咒骂以後,只听得厮打的声音。
“我日!”赵骏突然失声大喊,“这狗日的手里有刀!”
“我要杀了你们!”那是心上人的怒号。
刹那间,赵雪感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当她迷迷瞪瞪地支起身子,一道身影正从馀光中飞快闪过,决绝地向施暴者飞扑而去。
一声惨叫。
数秒的迟疑过後,王弘毅颤抖着松开沾染鲜血的手。
只见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入毕胜利的胸口,血流顺着赤条条的身子不住地往下淌。他瞪大眼睛,踉踉跄跄地向後退了两步,伴着卡在喉咙里的一声低吼,便仰面栽倒在地。
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