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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终章 回忆篇 四（第1页）

第83章终章回忆篇四

为了不让自身的不祥之气冲煞到主殿，即使明知对方看不见自己，式清江也很少离开本体。

虽然呆在本体里如鹤丸所言会感觉束手束脚，但总归要比原先的遭遇好上很多。况且，被安置在宽敞之处的刀架上，四处有光，这代表着即使不用离开本体，他也能探查到外界的情况。

大部分情况下，在继承人成年之前，府中的真刀是就是摆设。但即便如此，奉回的刀也是需要用血开刃的——京反已经经历了这个流程，那天晚上回到房间时，他抱着刀瑟缩着哭了很久。红熡淑媛

主殿是个有些胆怯的孩子。

式清江意识到这一点。

他平日里被置放在刀架上，因此无从观察到京反在外面的情况，只知道他每次回来时脸色都不算好，混杂着疲惫与茫然。

他被自己侍奉的主人抱着，滚烫的泪水落在刀鞘上，几乎要将自己的灵魂烫伤了。这种时候，即使再怎麽害怕伤害对方，式清江仍然悄悄现出身形。

他的出现无声无息，哭得头晕眼花的京反完全没注意到。他想帮主君顺一顺气，伸出手却没能触碰到对方的背脊。

黑发付丧神擡手，盯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发怔。

……差点忘了。没有被【看见】的话，是无法【触碰】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一想法，只拢手坐在京反身侧，一直到他抱着刀睡着，才回到本体去。

从那以後，式清江出现的频率高了一些，不过大多是在玉利京反睡着的时候。

显形的时间也不长，短短一刻便散去了。

——现在也是如此。

京反回房间时的步伐似乎很沉，面色苍白，状况不太好。进了门他仍然直奔桌前，而後却握着笔慢慢睡着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伏倒在桌上。

以往到了後半夜，会有仆人进来查看情况，将睡着的京反唤醒；但他们只会在後半夜出现，现在是前半夜。

式清江照例显形，无声无息地坐去京反身边，俯首去看纸面上的字。

一个继承人要学的东西远超想象，况且如今玉利氏式微，并不受主家藤原氏的器重，日子更加不好过。

玉利家的当主将未来压在了十岁才被找回来的孩子身上，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说是看，其实也看不懂什麽。式清江不识字，即使凑过去看，也只能看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墨痕勾折，京反的字竟然很好看。

由于京反看不见他，所以自然不用担忧触碰的事。式清江稍稍倾身，想看看另一侧的内容，按照以往的经历，他的灵体应当与人类的身体错开，且京反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在触碰到玉利京反肩膀的那一瞬间，式清江的身体僵住了。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一点一点低下头，看见自家主君凝视着自己的丶盈满泪水的漆黑眼睛。

——他能看见我。

*

被发现了——

当身侧的付丧神望过来时，这是出现在玉利京反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有什麽地方不一样了。

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眼神明明还很干净。现在丶现在……

他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式清江，眼泪沾湿了和服的袖子。

黑发付丧神看见他的眼泪，面上浮现一丝无措。他试探性地擡手，又反应过来这举动太过僭越，只好离远了些，坐正身体恭声道：“请问……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京反撑着桌面坐好，捂住了半边眼睛。因为发烧加上情绪过猛，他有些头晕，捂住眼睛的那只手很快沾满了泪水，这让少年意识到靠这样的行为抑制情绪是徒劳无功。

面前的付丧神将双手拢至身前地面，态度恭敬地俯身行礼道：“初次见面，京反大人。我名式清江，今後作为您的佩刀，当恪守护主之责——”

他的话语被打断了，因为一只手落在了他背上。

玉利京反伸手将他扶起来，发现对方很顺从他的力气，但擡起头後的第一句竟然是：“请不要碰我。”

京反眨了一下眼睛，又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付丧神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歧义，立刻解释道：“我并非讨厌您……您应当知道，我……”

他轻轻抿唇。

——我有克主的污名。

京反知道他想这麽说。

只因自己看见了丶指出了他的存在，对方就要背负这样的污名。从知晓自己的无心话语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後，他无日无夜不在後悔。

刀匠一职，普遍相信神明鬼神的存在。五条国永後来聘请了老法师为其“驱邪”，一次又一次，为了驱除害死妻儿性命的邪祟，给出的酬劳并不少。

老法师骗够了钱，留下一句“无能为力”，便带着他消失在城中。可惜他刚出城不久便横死路边，京反靠着那点钱，兜兜转转流浪了两年，而後才被玉利氏找回。

人的言语是有重量的。有时的无心之言，往往需要他人来背负恶果。

对不起。

对不起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