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医生虽然话不多,态度也不热情,但那种绝对的专注和稳定,真的给人一种莫名的信赖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诊疗室里只有器械细微的声响和冷却水的轻溅声。
终于,苏琼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换了一个抛光用的器械。
“快了。”他难得开了口。
林思舟紧绷的下颌线稍微放松了些。
抛光过程更温和一些,只有轻微的摩擦感。
最後,苏琼林用探针轻轻划过处理过的区域,又用口镜反复检查了几次。
“可以了。”他关闭设备,放下器械,“起来漱漱口。”
小周立刻递上温水。
林思舟坐起身,接过杯子,漱了漱口,吐掉带点粉末的水。
他第一时间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原先那个凸起的位置。
平滑的。光滑的。
那个困扰了他一个多月丶甚至可能影响他婚姻幸福的尖锐异物感,消失了。
“怎麽样?”陈禾然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问。
“平了!”林思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真的平了!很光滑,那个东西不见了!”他激动地抓住陈禾然的手,“然然,真的平了!”
陈禾然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苏琼林正在填写病历,头也没擡:“麻醉效果大概两小时後完全消退。牙髓有些许刺激,近期避免过冷过热饮食。注意口腔卫生,一周後复查。”
“谢谢您!苏医生!真的太感谢了!”林思舟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信息素都跟着活跃了些,带着一种雨後青草般的清新气息。
他紧紧握着陈禾然的手,喜悦溢于言表。
陈禾然也连声道谢,看着苏琼林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然而,高兴之馀,两人对视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说。
林思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苏医生,那……这样处理之後,标记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是说,肯定不会疼了,也能……成功吧?”
这个也要问牙医?
苏琼林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放下笔,擡起头。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对新婚伴侣,脸上没什麽表情。
“林先生,陈先生,”他的声音平稳无波,“我修复的是你牙齿上异常的结构,解决了导致你们双方疼痛的物理原因。”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两人眼中燃起的希望之光,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疏离的语气说道:“标记的成功与否,取决于很多因素,牙齿形态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你们双方身心的契合与意愿。这一点,我无法保证,也不属于我的诊疗范围。”
林思舟和陈禾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失落,但又仿佛明白了什麽。
“我知道了。”林思舟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谢谢您,苏医生。那我们一周後再来复查。”
送走这对情绪复杂的伴侣,小周一边整理诊疗室,一边小声对苏琼林说:“苏医生,您每次都说那麽直接,他们看起来好像有点……”
“实话而已。给他们不切实际的希望,才是失职。”
小周吐了吐舌头,没再说什麽。
她知道苏医生就是这样,技术好得没话说,但说话也是直接得能噎死人。
不过也正是这种绝对的专业和冷静,才让那麽多身份特殊的患者放心地把最隐私的问题交给他。
门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