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食物丝毫提不起兴趣,举起钉耙撑在地上歇息,程淡再次递面条过去,这次她接手了。
程招娣吃起面来,她动作豪横,单手夹着钉耙,筷子扒拉两口就空盘,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口没有进食,但意外的是也不觉得饿,就好像有种干不死就一直干的精神。
“你那边怎麽样了?”程招娣问。
“才几天啊,你别急。”程淡回。
从他那表情中程招娣可以猜出一二,最近因为那外乡人连家里的事都不管不顾了。
她擡眼,眼里全是凶气:“你不会玩真的了吧,那小子不喜欢女人,不然我就上了,他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再拖我就动手了!”
程淡叹了口气,把烟放入口中後点烟,烟卷被捏的微微变形。
“嗯。”他望着姐姐被海风和阳光摧残不像样子的脸庞,他觉得未来势必会发生些什麽事情。
杨月瑛今天没去上班,特地请了个假,昨天晚上萧汌没回来,她没有过问,和萧熠安打了两个电话便不敢再打了,怕儿子会嫌自己烦。
这几天在诊所上班,听到不少妇女之间流传的八卦,这其中就有关于程家姐弟的传言。
“妈妈之前的判断失误,你以後不要和程家小子来往了,听说这两个人都不是什麽好东西。”杨月瑛压着声音说。
她被这些事情搞得心事重重,自己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以不敢轻易嚼别人舌根,生怕隔墙有耳。
她继续说,据说这姐弟两人都不是村长的孩子,程招娣是村子一个寡妇的孩子,当时那对小夫妻就住在他们现在的房子里,後来男人在房子里离奇死亡,死的时候嘴巴大张冲着天花板,两眼瞪出,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东西。
女人一个人带孩子没办法,当时的村长也没伴,就收留了她和孩子一起组建了个家庭,再後来那个女人有人死了,他给孩子冠自己姓,收留了下来。
“真的人不能看表面哦,那小姑娘私生活可乱了,据说三天两头去医院打胎,最近又去过一次,还是我们所里翠兰给打的,那叫的撕心裂肺。”
杨月瑛一个劲自顾自说,萧熠安不做声,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把儿子吓到了,还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还有那个小老外,村长把他养的多好啊,自始至终没叫过人家一声爸爸,据说前些年想往外面跑,结果被拖回来脚都打断一条,唉,不过你说也是,这些农村小孩的命运,不就是大人说什麽就是什麽的嘛。”杨月瑛满满的惋惜,惋惜程淡生着这麽好看的脸,却出身不好。
萧熠安依旧没给出回应,杨月瑛的石头没掀起和内心的浪花。
他倒觉得真相不是如此。
总之杨月瑛是拒绝自己儿子再和程淡见面,她还怕儿子会无聊主动提出要不要自己不干卫生所的工作,留在小别墅里陪他。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最不喜欢和父母黏在一块,而且还以工作为前提,让萧熠安心里更过意不去。
“不用了,夏潜过两天会来找我,我让他去我们家搬了些电脑衣服过来。”萧熠安借口道。
杨月瑛信以为真,还打听起夏潜会来这多久,现在在做什麽。
“在个小律所上班,正好有假,来找我玩。”萧熠安说。
当晚,萧汌依旧没回,母子两人吃着晚饭,谁都没提起这个人,这种丧偶式婚姻杨月瑛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熠安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能忍受的住的。
“如果我和萧汌离婚,你跟谁?”杨月瑛给萧熠安夹着菜,眼神刻意回避孩子的目光。
萧熠安有些无语:“我成年了…”
杨月瑛:“那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这下萧熠安不说话了。
杨月瑛似乎对他的表现很失望,原本夹起的大鸡腿又放回盘子中。
“你总是这样,要说是我小时候带你带的多,可是为什麽你和妈妈就是不亲呢?”杨月瑛道。
萧熠安再也吃不下饭,他将筷子整整齐齐的搁置,郑重其事地擡头。
“我说了,你会听吗?”他反问杨月瑛。
杨月瑛以前只觉得儿子闷,从未想到他有朝一日会那麽严肃地质问自己。
“当然,妈妈会听。”杨月瑛说。
萧熠安情绪倒是到顶,这个孩子一直淡淡的,哪怕是生气给人的感觉像是无能狂怒,但其实不是这样只是萧熠安觉得那些情绪都是多馀的,人生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剧本,未来会发生什麽事情,全都是设定好的。
所以有些话他懒得说,那些脾气他也懒得发。萧熠安会觉得累,会觉得那些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但是你一直都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现在不管了您又不高兴。”萧熠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