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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金针度厄（第3页）

决不能让那来历不明的丹药，轻易送入皇帝口中！

西苑惊雷，炸响在迷雾重重的棋局之上，林燮必须在这电光石火间，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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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章丹鼎迷局

宫门重重，林燮凭借太子太保和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直抵乾清宫外。然而，却被司礼监掌印王瑾带着几名小太监，客气而坚决地拦在了殿外。

“林大人，陛下刚刚服了安神汤睡下，特意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王瑾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林燮目光冰冷：“王公公，本官有要事需立刻面圣，关乎陛下龙体安危！”

“哎呦，林大人，您这不是让杂家为难吗？”王瑾皮笑肉不笑，“陛下的龙体，自有太医和杂家们小心伺候着。那西苑的仙丹，也是陛下亲自下旨去请的，乃是陛下的一片求生之念呐。您这般阻拦，若是耽误了陛下的病情，这责任……杂家可担待不起，您……恐怕也担待不起吧？”

他话语软中带硬，直接将“延误病情”的大帽子扣了下来。

林燮心中怒火升腾，却强行压下。他知道，此刻硬闯绝非上策，只会授人以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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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那道人来历不明，所谓仙丹真假难辨，岂可轻易让陛下服用？若是有个闪失……”

“林大人多虑了。”王瑾打断他，“那仙丹不是当众试过了吗？连垂死的獒犬都能救活，可见确是灵药。再说了，是不是仙丹，陛下圣明，自有决断。咱们做臣子的，遵从圣意便是了。”

就在这时，殿内传来皇帝虚弱而烦躁的声音：“外面……何人喧哗？是……是仙丹来了吗？”

王瑾立刻提高声音回道：“陛下，是林大人来了。仙丹……杂家这就亲自去西苑为您请来！”

说完，他对着林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道：“林大人，您看，陛下都等急了。杂家这就去办差，您……还是请回吧。”

看着王瑾匆匆离去的背影，林燮拳头紧握，指节白。皇帝已经被求生欲望和可能存在的暗中引导蒙蔽了理智，而王瑾，显然已经倒向了献药的一方，或者，他本身就是“菩提”的人！

必须阻止他！

林燮转身，快步离开乾清宫，对等候在外的沈墨疾声道：“你立刻带人，去西苑！无论如何，在我赶到之前，绝不能让他拿到丹药，或者……拿到也不能让他顺利带回宫！”

“是！”沈墨领命，立刻带人飞马而去。

林燮则直奔内阁。此刻，或许只有借助内阁的力量，才能暂时拖延一下。

文渊阁内，辅徐阶倒台后，由次辅高拱暂领阁务。高拱此人，性格刚直，能力卓着，但与林燮素无深交，且对锦衣卫权势过大心存忌惮。

林燮将西苑道人之事，以及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菩提”和蛊毒之事。

高拱捻着胡须，沉吟道：“林大人所虑，不无道理。江湖术士，其心难测。只是……陛下旨意已下，若强行阻拦，恐惹圣怒啊。”

“高阁老！陛下龙体关系社稷，岂能儿戏？若丹药有诈，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阁老与我联名上奏，请陛下暂缓用药，待查明道人底细再说！”林燮恳切道。

高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林大人，非是老夫不愿，而是不能。陛下病中，心思敏感，若我等联名反对，只怕陛下会以为臣子不愿其康复，届时……唉，非但不能阻止，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林燮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高拱说得是实情，在皇权面前，有时候明知是错，也不得不遵从。这就是忠臣的无奈。

离开文渊阁，林燮感到一阵无力。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丹药送入宫中？

不！还有机会！

他翻身上马，朝着西苑方向疾驰而去。必须在王瑾拿到丹药离开西苑前，拦住他！

西苑值房外，气氛剑拔弩张。

沈墨带着锦衣卫，与王瑾带来的司礼监太监以及西苑守卫对峙着。王瑾手持拂尘，脸色阴沉：“沈千户，杂家是奉了陛下口谕前来取药，你敢阻拦？是想造反吗？”

沈墨按着刀柄，寸步不让：“王公公，林大人有令，在他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带走丹药或道人！”

“林燮？他管得了你们锦衣卫，还管得了陛下的事吗？”王瑾尖声道，“给杂家让开！”

双方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林燮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入现场，勒马而立！

“王公公，好大的威风！”林燮目光如刀，扫过王瑾。

“林大人，你来得正好！”王瑾见到林燮，气焰更盛，“你的人阻拦杂家为陛下取药，该当何罪？”

林燮不理他，直接看向值房内的玄玑子：“道长，陛下欲用你的丹药，但为保万全，还需请道长随本官回北镇抚司，将丹药成分、炼制之法，一一说明记录在案，方可进献。”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拖延时间的办法。

玄玑子依旧从容，微笑道：“大人，仙丹乃天机所授，炼制之法，岂是凡人所能窥探？至于成分，贫道已说过，乃是八十一味纯阳灵草。陛下既然需要，贫道奉献便是，何须如此繁琐？”

“事关陛下安危，不得不繁琐！”林燮语气强硬。

“若因此延误了陛下病情，大人可愿承担？”玄玑子反问。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跑来，尖声叫道：“王公公！林大人！不好了！陛下……陛下听闻仙丹被阻，勃然大怒，口吐鲜血，昏迷过去了！太后娘娘和几位阁老都已赶去乾清宫了！太后懿旨，命王公公即刻将仙丹与道人带入宫中救驾！违令者……斩！”

全场死寂！

王瑾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得意地看了林燮一眼，一把从玄玑子手中夺过玉瓶，尖声道：“林大人，太后懿旨在此！您……还要拦吗？”

林燮身体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完了……最终还是没能拦住。

皇帝吐血昏迷，太后出面，懿旨如山……他若再强行阻拦，就是真正的抗旨不遵，形同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