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头打开,阙平的问题蜂拥而至,墨寒感受着越发虚弱的身子,没有回答,只是道,“我去外面散心了,听说你和老师在找我,我就回来了。”
他轻声道,“平安,我要去旅游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我想走遍大山外面的世界,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你帮我给老师捎句话,我暂时不会回来了,让他别担心。”
阙平皱眉,“你干嘛自己不给老头说?你过去瞅瞅,老头的头发都不梳了。”
墨寒苦笑,“我有点怕,我对不起他,等我回来吧,回来我再去见他老人家。”
阙平拧着眉头还想说什麽,就听见墨寒说了一声“抱歉”。
“平安,当初的话我是违心的,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阙平被墨寒突然这麽一句给说愣了,心胸中浪涛翻滚,他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煽情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狠狠地抱了一下墨寒,“你他娘的……”
“草。”阙平在墨寒没看见的角度抹了一把泪,转头又是恶狠狠的样子,“走!去喝酒!你小子先自罚三杯!老子去给榛子打电话,今天不把你灌趴下你别想走!”
墨寒轻轻推开他的手臂,“平安,我得走了,一会的车,很赶。”
“我是跟着车走的,不好让人家等太久。”
“对了,我送给我干儿子一只小长命锁,过段时间给你寄过去。”墨寒开着玩笑,“估计很符合你的审美,你可不许和小孩抢。”
阙平还想挽留,墨寒却不等他的话说出口,冲他挥挥手,抓着伞,跑进了大雨里。
大雨形成的雨雾一下子便将墨寒的背影吞没了,阙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惶恐,像是要失去什麽很重要的东西。
“寒子……”阙平扶着脑袋,脑海中灵光一闪,一股寒意蔓上脊背。
墨寒的右手手臂断过两次,後来好像还受过伤,之後的事情都是他打探来的,并不清楚。
可墨寒的右手因为两次骨折落下了病根,一到雨天疼痛缠绵不绝,严重的时候连筷子都抓不住,今天这样的天气,他怎麽可能抓的稳雨伞?
为了保护手臂,墨寒向来穿的多,唯有盛夏才会穿短袖,而如今已是秋初。
算算时间,大概两个月前他没了墨寒的消息,那时候,墨寒穿的正是短袖。
***
白子砚开着跑车,前往咖啡厅。
今天天气不好,天边浓云翻滚,其实开着敞篷跑车并不合适。
但白子砚不想换车了。
他得把这车还给段沧。
这辆车是段沧送他的,五千万左右的价格,算不上昂贵,两人之间护送的礼物价值更高的也有,但白子砚却没打算留下。
烟灰与月白是这家主推的情侣款,只有十对。
这辆车的烟灰色配对,自然是在段沧那里。
白子砚锁车到时候,看着淡蓝色的车身,想起年少时与段沧的玩闹。
段沧讲他的宝贝跑车模型摆成一排,得意洋洋的样子,“你喜欢哪一辆?”
白子砚随手指了指月白色的那辆。
段沧便插着腰信誓旦旦地许诺,“等你以後生日,我送你一辆大跑车,就这个颜色的。”
当时白子砚自己都忘了的事情,多年後,段沧却兑现了。
白子砚收回目光,转身往咖啡厅走去。
太久了,久到真心腐烂在誓言之前。
白子砚走进咖啡厅,段沧不知道在想什麽,望着窗外的乌云。
这段时间段沧似乎经常出神。
听见声响,他才转过头,表情凝固一瞬,才笑起来,“子砚。”
白子砚面上没什麽表情,看着段沧像是意识到了什麽似的,笑容渐渐隐去的面容,开门见山道。
“咱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