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此地,盯紧这武馆,也监视官府的动向。”
蔺惊弦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他不再看陆清风,也懒得再看那座在他眼中已是藏污纳垢之所的武馆。
“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仿佛一道被风吹散的白色幻影,瞬间消失在街道尽头,直奔城外那座废弃的义庄而去。
城外的义庄,像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蛛网厚得像挂着一层层灰色的幔帐,几具朽坏的棺木歪斜地靠在墙边,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木料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成的怪味,让人闻之欲呕。
蔺惊弦剑眉微蹙,护体剑气自流转,将周遭的污秽隔绝于三尺之外。
他剑不出鞘,人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停尸房的一角。
那里有一口棺材,位置与其他棺木相比,有极其细微的挪动痕迹。
他信步上前,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劲气射出,沉重的棺盖应声飞起,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棺材下,一块地砖的颜色比周围略新。
掀开地砖,一个上了锁的铁盒静静躺在暗格里。
这等粗劣的机关锁,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蔺惊弦指尖内力微吐,“咔哒”一声,锁芯应声而断。
盒中,是一本更详细的账本。
上面的字迹与陆清风拿来的那几页如出一辙,但记录的内容却更加触目惊心。
苟诚不仅贪墨了盐铁税款,更利用职务之便,为一名被尊称为“申屠大人”的神秘人物,搜罗了大量活禽牲畜,甚至还有……失踪流民的名录。
“好一个父母官!”
蔺惊闻弦怒极反笑,眼中寒意更甚。
账本底下,他现了一块不完整的兽骨令牌。
令牌质地非金非玉,透着一股邪异的苍白。
他心中一动,从怀中拿出陆清风之前上交的那块从杀手身上搜出的碎片。
两块令牌,在清冷的光线下,完美地拼合在了一起。
一个完整的、仿佛由无数扭曲的冤魂组成的“申”字,赫然出现在令牌中央。
一股浓郁的邪恶怨气从令牌上散开来,那气味,与他之前在客栈窗外闻到的、从石敢当所持药包中散出的味道,同出一源!
铁证如山!
这一刻,蔺惊弦心中所有的疑虑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原来这安乐镇,早已成了魔道妖人的巢穴!
这懒人武馆,不过是这巨大阴谋中的一环,甚至是被牵连的可怜人!
就在他怒火中烧时,他并未察觉到,头顶的房梁之上,一道窈窕的身影如猫般悄无声息地蹲伏着。
燕白露将蔺惊弦“顺利”找到证据的全过程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真是个好用的傻子。”
她心中暗道。
“这正道天骄的脑子,构造是不是都这么简单,塞满了肌肉和正义感?”
她更多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这场戏的布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