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风波带来的僵局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是顾休穿越……
哦不,是隐居以来,过得最清静也最不清静的三天。
说清静,是因为苏清蝉和闻人隽那两个女财神没再上门,街面上也没了喊打喊杀的动静。
说不清静,则是因为对面茶摊和隔壁胭脂铺那两道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如同两盏探照灯,一天十二个时辰把他照得透亮,连他伸个懒腰的角度都充满了被人解读的压力。
好在,到了第三天上午,这种枯燥的监视似乎也耗尽了对方的耐心。
蔺惊弦在搞砸了第十七壶茶后,开始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燕白露的胭脂铺则干脆大门紧闭,不知在捣鼓什么。
顾休终于享受到了片刻来之不易的宁静。
他惬意地躺在“卧龙榻”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微风拂面,昏昏欲睡。
“这才是人生啊……”
他满足地哼唧了一声,眼看就要与周公会晤。
然而,一个瘦高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武馆门口,打破了这份和谐。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山羊胡,身形瘦长如竹竿,背着一个写着“包治百病,专解心疑”的药箱,最扎眼的是脸上戴着一副滑稽的圆片墨晶眼镜,让他看起来像个算命的瞎子。
他无视了门口正在扫地的石敢当,一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直放光,径直朝着院里的顾休走来。
“这位朋友,请留步!”
石敢当连忙上前阻拦。
“我家师父正在休息,不见外客。”
那人却摆了摆手,绕过石敢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休面前,一脸凝重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品。
顾休的瞌睡虫瞬间跑光了。
他皱着眉,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又来一个神经病?
“阁下。”
山羊胡男人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现新大陆的激动。
“你印堂黑,头顶有死气缠绕,但眉心深处又隐有生机勃,周身气机旺衰交织,阴阳逆冲,此乃‘生死玄关一线牵’之兆,实乃我行医三十年来所见的千古第一疑难杂症!”
顾休:“……”
石敢当则被这套说辞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来人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
“敢问先生是?”
“在下唐不甩,一介游方郎中。”
山羊胡男人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傲然道。
“此症,天下间,唯我能治!”
说着,他竟毫不客气地在顾休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自顾自地拉过顾休的手腕,搭上了脉。
“嗯……脉象沉浮不定,时如洪钟,时如游丝,果然是衰旺二气在体内激烈交锋!”
“再看舌苔,白中透紫,紫中带金,此乃阳气被阴煞所困,不得抒的表现!”
唐不甩不请自来,一边“望闻问切”,一边口若悬河,一套套“衰旺二气”、“阴阳逆冲”的理论从嘴里蹦出来,听得石敢当连连点头,看向自家师父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顾休的额角青筋开始一跳一跳的。
他只想睡觉,为什么总有人要来打扰他?
还编出这么一套狗屁不通的理论!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不甩”的家伙,一巴掌甩到安乐镇外去。
“我没病。”
顾休有气无力地说道,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哎!”
唐不甩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