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陆父和陆母收拾着桌子,卢师傅也帮忙抹桌子。
谢维康让陆阳拿出生日蛋糕,拆开包装后插上两支“”字型蜡烛,因为今天是陆阳周岁的生日。
此时谢维康忽然想起,去年认识李梅时,她的生日刚过,今年还没等到她的生日,两人就被迫分开,仿佛上天故意安排他们在千里之外相遇相知,却又偏偏错过她的生日。
这个念头只在他心里闪了一下,短暂愣神后,他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陆阳喊来父母,四人分站两旁,将她围在中间,一起唱着生日歌。
看着陆阳双手紧扣许愿、吹灭蜡烛,卢师傅又拿出工地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阳阳,快告诉舅舅,许了啥愿?”
“我才不告诉你呢,说了就不灵了。”陆阳嘟着嘴反驳道。
“是不是少女怀春想男人了?”卢师傅故意逗她。
陆阳嘴一嘟,猛地站起身,跺着脚绕着桌子追着卢师傅捶打,边打边嗔骂道:“好你个烂舅舅,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陆阳伸手在卢师傅身上又挠又揪又掐,闹得卢师傅没了脾气,连连求饶道:“唉呀唉呀,我错了,我错了,别揪了,疼疼疼……”
陆阳停手,还冲着卢师傅娇哼一声,随即转脸低头,眼帘微抬,悄悄看了谢维康一眼。
谢维康望着这舅侄俩打闹完,又对上陆阳绯红脸颊上带着羞涩的眼神,只能以傻笑回应。
陆阳收起羞涩,走到桌前切了一块蛋糕,先递给谢维康。
谢维康连忙推辞道:“唉唉唉,该先给叔叔阿姨。”
说着还主动伸手,想把陆阳递来的蛋糕往陆父陆母那边送。
陆父陆母本再将推辞道:“你是客,哪有让客人等的道理?”
谢维康握着蛋糕盘的手没松,语气也带着点执拗说道:“叔叔阿姨,今天是阳阳姐的生日,是你们从小陪着她长大,这第一口理该你们先尝。”
两老架不住谢维康眼神里的诚恳,最后只能对视一眼,再没推辞,笑呵呵地接过蛋糕。
指尖碰到温热的盘子,咬下一口甜软的奶油,陆父陆母边吃边看着谢维康,眼神里满是欣慰,这孩子不仅懂礼数,还这么贴心,蛋糕吃在嘴里,甜在心里,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暖融融的甜意。
一场生日聚会,就在这份浪漫又带点尴尬的氛围里继续着。
……
吃过蛋糕,陆母收拾干净桌子,陆父泡好茶端上桌。
卢师傅起身告辞道:“小谢,你在这儿玩,我先回去了。”
“还早呢,再多玩会儿,喝杯茶再走呗。”谢维康礼貌挽留。
卢师傅伸了个懒腰回道:“我也想玩,但家里还有农活要干。而且明后天你们把门套包好,我们就要进场施工了,到时候更没时间弄农活。”说着,他凑到谢维康耳边低声补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我这不是给你们年轻人腾空间嘛。”
谢维康只能尴尬笑着送他离开。
刚送走卢师傅,幺外婆就拎着东西从院门外走进来,大声喊道:“阳阳呀,今天你生日,幺外婆给你煮了两个红蛋,祝你生日开心,日子红红火火!”
陆阳起身接过红蛋,拉过一条凳子说道:“谢谢幺外婆,快坐。”
谢维康也礼貌起身喊了声“幺外婆”。
幺外婆一听,脸笑成了一朵花,连连夸赞道:“这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嘴还甜……”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摆摆手道,“你们玩,你们玩,我那边还煮着猪食呢,得回去瞧瞧,别把锅烧穿了。”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看着卢师傅和幺外婆都借故匆匆离去,再瞧瞧八仙桌上的大红牡丹暖水壶,加上陆阳以生日为由的邀请,谢维康心里已然明白这些举动暗含的意思。
两人目送幺外婆离开后,陆阳拉起谢维康的手说道:“走走走,让我看看你送了我什么礼物!”说着就往楼上走去。
谢维康像个木头人似的,任由她拉着上楼。
楼上房间的门是墨绿色的,门上贴着一张刘德华的大头像。
进门后,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挂着洁白的蚊帐,床头有一张老式梳妆台,桌面斑驳的痕迹显露出它至少有二三十年的历史。
床的另一头整齐码着几个麻布口袋,陆阳说里面是自家的粮食,没地方放就暂且堆在房间里,既防潮又防老鼠,毕竟有人住的房间,老鼠没那么猖獗。
房间正中央吊着一盏白炽灯泡,灯头下方挂着一个以粉红色为主的手工挂件。
挂件最上面是一个花环,呈水平方向挂着,周围用彩带叠成的小花朵绕了一圈,每朵花都穿在细线上,细线长短不一,让花朵看起来呈螺旋向上的形态,每根细线末端都系着一个小铜铃,微风一吹就哗哗作响。挂件正中心还有一根细线,上面穿着两个用同款彩带叠成的小灯笼,细线末端挂着两根长短不一的金属管,此刻也随着微风叮叮作响。
看着那些垂坠的花朵彼此呼应却始终保持距离,忽然想起自己与李梅,明明心之所向,却隔着千里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