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烟花从远处腾空而起,似要与别墅一争高下,最终却只能在黑暗中炸开,化作点点星火,渐渐消散。
她望向西南方向,那里的天空浓如墨色,看不到一丝光亮。
可她知道,那是成都的方向,千里之外的那里,或许有个人正和她一样,隔着千山万水隔空凝望。
她低头抚上身上的毛衣,胸口处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殷红,那是当初李父用鸡毛掸子打伤谢维康的头,血迹浸透毛衣留下的痕迹,即便反复清洗,也没能完全褪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罪恶感突然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妥协,早已违背了与谢维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
不知何时,泪水已挂满脸颊,混着相思与愧疚,滚烫地滑落。
她将右手按在左胸,凝视着西南方向的黑暗,在心里默念道:“康康,我好想你,你在远方,会不会也在想我?”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突然升起一颗烟花,直冲云霄后炸开,那光芒仿佛是谢维康的回应,在她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烟花寄相思,爆竹染离愁,梅子姐姐,你一定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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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的微光映在李梅脸上,她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烟花接连升起,在黑暗中绽放,将整片夜空照亮。
看着这绚烂的烟火,她笑着笑着,眼泪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心结,如果当初从济南搬走时,她能像母亲那样勇敢地对父亲说“不”,自作主张去一趟家具厂,亲自听听谢维康说“我愿意跟着你当裁缝,也愿意当上门女婿”,或许此刻,她正依偎在心上人怀里,一起欣赏这烟火,聆听这爆竹声,而不是独自一人,困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奢靡世界里。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将李梅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梅子,我是江枫,咱们一起去放烟花吧。”门外传来江枫的声音。
李梅抹掉脸上的泪痕,语气冷淡地回应道:“我已经睡下了,不去了。”
“难得过年,快起来,马上就要新年敲钟了。”江枫不依不饶。
李梅再次拒绝道:“我困了,你们去吧,我想休息了。”
门外的江枫,脸上闪过一丝淫邪的笑意,心里暗道:“都进了我的家门,我看你还能矜持多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天,李梅一直跟在江母身边。
一方面,她贪恋江母身上那份难以抗拒的母爱,另一方面,也想借此避开江枫的骚扰。
每天坐着江家的轿车早出晚归,连续游玩了三天,李梅早已疲惫不堪。
回到别墅后,她早早洗漱完毕,便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李梅思绪万千。
这三天的奢靡生活,不仅没让她感受到幸福,反而让她看清了人情冷暖被物质绑架的现实。
在游东平湖,看着岸边的花灯与自然风光时,她想起了和谢维康牵手游大明湖的日子,仿佛就生在昨天。
在赶岱庙庙会,听着传统技艺的展演、品着特色小吃时,谢维康吹笛子、葫芦丝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在大年初一登泰山祈福,站在山顶迎接新年第一缕曙光时,她想起了当初两人在山间高声告白“梅子姐姐,我爱你”,那声音似乎还在山涧回荡。
除了江母给予的那点慈母般的温暖,这里的人要么高高在上、不可企及,要么点头哈腰、机械应答。
比起这般,她更怀念和谢维康在一起的日子,两人平等互助,一起骑三轮车去泺口服装城进货,一起骑着自行车,到处溜达……
没有谁是谁的靠山,也没有谁是谁的累赘,那种抛却烦恼、无拘无束的自由,才是真正适合她的生活。
可如今,她背着谢维康,在这栋别墅里待了四天,深深的思念与强烈的自责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难眠,泪水不知不觉又浸湿了枕角。
“笃笃笃——”房门又被敲响了。
江母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梅子,睡了吗?”
李梅侧卧在床上,被敲门声惊了一下,瞬间从思念中惊醒。
她带着一丝疲惫回应道:“阿姨,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