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善清将医术高几个字咬得格外重,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刘丽嫔皱了皱眉,维护道:
“高美人这话说的,当时若非景兰在场,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万岁爷都已查明,是那起子黑心的奴才在汤圆里做了手脚,如今人也正法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正是如此。”周景兰淡淡开口,目光平静地扫过高善清,
“陛下圣明,已然查明真相,处置了罪魁。今日是公主满月大喜,还是莫要再提那些晦气事了。”
众人纷纷称是,话题眼看就要被带过。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德妃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圣明,自然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包藏祸心之人。”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宴席中央,面向朱祁镇和孙太后,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满殿的喧闹瞬间静止下来。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朱祁镇眉头微蹙:“德妃,你这是何意?”
魏德妃抬起头,脸上再无平日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义愤填膺的凛然:
“陛下!太后娘娘!臣妾今日冒死禀奏,月前皇后娘娘难产血崩一事,恐怕并非区区一个粗使宫女作祟那么简单!真正的祸根,或许……早已种下!”
“哗——”
殿内一片哗然!
钱皇后抱着孩子的手微微一紧,脸上露出惊愕。
孙太后端着茶盏,垂眸不语,仿佛早有预料。周景兰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
朱祁镇脸色沉了下来:
“魏德妃,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祸根早已种下?”
魏德妃直起身,目光锐利地直指周景兰,声音陡然拔高:
“臣妾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周贵嫔自皇后娘娘有孕以来,所进献的所谓安胎补药中,长期掺入了一味名为紫葳蕤’的药材!
此药少量服用有活血通经之效,看似对孕妇有益,但若长期微量使用,便会暗中损耗胞宫元气,使产妇气血亏虚,生产时极易引血崩之症!
皇后娘娘此番九死一生,根基受损,根源便在于此!”
她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紫葳蕤?”
“长期服用?”
“周贵嫔她……她竟如此歹毒?!”
妃嫔们议论纷纷,看向周景兰的目光充满了震惊、怀疑与恐惧。
周景兰霍然起身,面色因愤怒而涨红,声音却极力保持镇定:
“德妃!你血口喷人!我献给皇后娘娘的方子,皆由太医查验过,所用药材记录在案,岂容你凭空污蔑!”
刘丽嫔霍然站起,怒目而视:
“当时坤宁宫出事,高美人就曾攀咬周贵嫔,已被陛下斥责!如今旧事重提,德妃娘娘是在唱哪出?拿些莫须有的东西就想定罪吗?”
魏德妃冷哼一声,毫不退缩:
“丽嫔急什么?本宫若无真凭实据,岂敢在陛下和太后面前妄言?那‘紫葳蕤’并非寻常药材,性烈且有微毒,太医院寻常方剂绝不会用!
但若有人心怀叵测,以其他药材之名,行夹带之实,长期以往,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