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里。
吕茅对着粗陶碗里那一小撮灰扑扑的面粉,不停叹气。
指尖捻起一点,粗糙的颗粒感硌着皮肤,摊开掌心,灰黄的颜色里甚至混着星星点点扎眼的褐色麸皮。
这不行,跟系统奖励的精面粉完全不在一个维度,想要靠铜锣烧赚钱这可不行。
昨天他的小短腿跑遍了清河县所有大小面粉铺子。
那些掌柜们堆着笑,殷勤捧出的所谓“上等货”,无一例外全是这等货色。
莫说细腻如雪,连颜色都透着一股子陈腐气。
“精面粉……”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疲惫。
铜锣烧那蓬松柔润、入口即化的灵魂,没了这精纯的基底,一切都是空谈。
炼乳、糖霜倒是好办,只需要改进一下蒸馏系统就行了,甚至熬制也可以。
酵母也不难。
系统给的粉很不错,只需一点作为母粉,就能像变戏法似的生出连绵不绝的新酵母粉来。
可这精面粉……用量最大,没有机器加持下又最难获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整个人都被这碗粗制面粉打败了。
“系统,您老人看看你都不能下次抽取物资时悄悄帮我抽一个磨面机什么的……”
【不行!】
系统冷冷拒绝。
吕茅真是没招了……
灶膛里的火苗忽明忽暗,也映得他脸色晦暗不明。
难道这刚在清河县打出点响亮名头的铜锣烧,就要栽在这最基础的一关?
他吕茅还指望着靠铜锣烧在大宋朝扬名立万呢。
这一股憋屈火烧得吕茅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也懒得去舔二楼上那个怀春的艳妇。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武大郎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这么早?
“谁呀?”
他放下碗去开门,没忘记在腰里别上电棍。
“武家大哥,是我……西门府上的玳安。”
玳安?
这小子来干什么。
吕茅疑惑着打开临街大门。
玳安站在门槛外半步的位置,穿着一身浆洗得挺括的靛蓝小厮短褂,头也梳得一丝不苟。
他竭力想挤出一点恭敬的笑意,但转眼瞥见武大郎腰间露出一角的“雷公匣”立刻眼神一缩,带着深深的忌惮。
前日在花厅里被那“雷公匣”触碰时,那瞬间席卷全身的剧痛和麻痹,至今想起来仍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武……武大哥……”
玳安的声音干巴巴的。
吕茅心里冷笑,前日里还叫“矮子”,只让走侧门,这电棍一电,倒把他电得礼貌起来了,叫上“武大哥”了。
“我……我家大娘子惦记那铜锣烧的滋味,派我来烦请武大哥再做一份送到府上,顺便大娘子有话要问你。”
武大郎脸上堆起一团和气生财的笑,侧身让开:
“原来是玳安小哥,快请进!外头凉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