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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上排列着十几个小窗口,林珠正耐心逐条解释草案的核心内容,对庄主们的问题一一回应。会议在表面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等摄像头一个个全灭掉,林珠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席卷而来。
她实在没有想到,阻力首先来自于这些她以为最容易号召的“夥伴”。
草案的核心其实很简单:凝聚共识,共享资源,共塑标准,共创市场。
作为一个非盈利的协作平台,成员也都是自愿加入,共同承担基础的运营费用。
在林珠的预想里,如果这个平台能建立起来,收益是巨大的。
联合的设备采购可以降低成本,共享技术可以提升品质,统一发声能够增强议价能力。如果能推动建立本土葡萄酒评价体系,那对于整个産业的影响都难以估量。
然而,得到的反馈简直就是一瓶没醒开的酒,生涩粗糙。
理想固然很大,现实却很小。
对于许多精品小酒庄而言,眼前生存才是第一要务。尽管林珠已经承诺将运营成本压到最低。但想到本就利润微薄的酒庄,在盈亏线挣扎的同时还要平添一笔开支,在未知的收益面前,大家多少都要多拨几次算珠来细细思量。
而且,庄主们的心里都自有一杆秤。那些微型精品酒庄,担心联盟最後会被少数几家实力稍强的酒庄主导,自己沦为陪衬,甚至被淹没或同化。
虽然盲盒的成功证明了林珠整合资源的能力和酒大师平台的威力。但联盟毕竟是另一个层面的合作,更深入丶更长期,也更涉及核心利益。
即使这些庄主们对林珠个人有绝对的信任,但对其他成员,仍然抱有疑虑。
林珠看着备忘录上记录的问题,心里感到一阵无力。
个体生存的谨慎和小农经济的思维惯性是核心障碍。她确实低估了凝聚这些习惯独自撑船的酒庄们的难度。
看来这件事道阻且长,她需要调整策略,细细打磨。
关掉电脑,她决定暂时放下萦绕在心头的难题。起身走向客厅,几个收纳箱已经堆地上,里面放着她的个人物品,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
大门打开,施竞宇回来了。开门第一眼就看到摆放在地上的箱子,在玄关顿了一下。
“回来了?”
“嗯。”施竞宇换上鞋往房里走。扫着林珠手上在整理的东西,“这是在干嘛?”
“搬家咯。”
施竞宇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随意地在高脚凳上坐下。
“惠州的房子搞好了?”
“对呀!”林珠把箱子里的东西压了压,拉上拉链。站起来走到施竞宇旁边,靠近他,用手圈住他的脖子。
“下周开始,终于不用死亡通勤了。”
施竞宇哦一声,看了一眼杯子里的东西。今天这水怎麽回事,怎麽这麽涩口。
林珠来深圳大半年了,一直在他这里“借住”。
搬走是迟早的事,惠州的房子她刚来深圳就买了。
深创在坪山,鸿鹄共建的研究院也选址在坪山,从深圳的主要城区通勤过去还不如直接在惠州买个能看海的公寓。
林珠的选择无可指摘,他没有反驳的必要。
“你这房子才装修完没多久吧?甲醛散了吗?”
“我已经找了人专门去除过甲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