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这麽怂了!
在此之前,楼厌绝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跪在这里老老实实听衡弃春的话。
可是,可是他刚说了喜欢人家的。
楼厌跪在原地胡思乱想一通,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个什麽念头,他诧异了一瞬,猛地擡头看向那面床榻。
衡弃春该不会是在试探他吧?
记得幼年时他的狼伯父刚同狼伯母结为伴侣,就被狼伯母晾在山洞外整整一个晚上。
母亲那时说,狼伯母是在试探狼伯父。
哎呀!
楼厌猛地攥紧了背在身後的两只手,手指收紧,险些掐破手心。
但他却并没觉得疼,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自己刚才生出来的念头上。
怪不得呢,以他如此英俊的外貌和出挑的身形,只要稍稍示好,衡弃春绝不可能还有拒绝的馀地。
但脱光了都还不肯与他做那种事儿,那就必然是在试探他!
楼厌得意一笑,坚信自己这夜绝不可能再把手伸到前面来。
长夜寂寂,过了後半夜,屋里便再也找不出一丝光亮来。
外面细雨如丝,像缴缠纷杂的蚕丝线,丝丝细雨悄然落在房梁屋脊上,又顺着无尽木的枝叶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春雨贵如油。
这点儿声音落在楼厌耳中,便只剩一点儿细微的丶淅淅索索的微弱响声。
楼厌耳梢一动,那些被他强行压制下来的欲。望再度翻上来,再也不是那些自得与旖旎心思能够遮掩的了。
他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
怎麽办……
总不能还没有通过衡弃春的考验,就自己先憋死在这个晚上吧。
望着那面在夜风中轻轻摆动,犹如雨雾一半的薄纱帘,楼厌心头微动,果断擡起手指掐了一道透视诀。
此诀咒语简单,且不需要动用太多灵力,是低阶修士就可以学会的简单仙法。
但因为太过简单又十分方便,因此长长被人拿来做坏事,出事的次数多了,就被十八界划为了禁诀。
楼厌上一世潜回十八界的时候特地修习了这道术法,以便可以更好地头盔衡弃春。
——只是为了知己知彼。
他那时说。
一道淡金色的灵力从楼厌指尖一缕一缕注入到那面床帐之上,白透色的床帐立刻失去了遮挡人视线的作用,变成一面透明的屏障。
楼厌屏住呼吸,默默伸长了脖子窥向榻上的景象。
他其实已经做了许多心理准备,反正衡弃春是盖了被子睡的,他最多也不过就是看见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不要紧……
要紧的!!!
楼厌看清了榻上的人影,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声,险些从地上跳起来。
救命……
现在自挖双目还来得及吗?
只见衡弃春面对着他侧躺在床榻上,许是前时情动,又或雨夜太过闷燥难耐,那张薄薄的被子早已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床尾。
榻上只剩一具光裸的身躯。
衡弃春肤色极白,关节处透着淡淡的藕色,侧躺时腰线垂落下去,连接着一双修长劲瘦的腿,被夜色勾勒出凹凸有秩的线条。
那是一具如莲花一般洁净的躯体。
楼厌努力控制着自己那双眼睛,强迫自己向上看去。
向上看则更要命。
那张足够摄人心魄的脸就怼在自己面前,眉目修长,原本透着冷色的眸子在睡梦中浅浅阖上,眼睑处还泛着一层淡淡的薄红。
衡弃春看着那张脸,脑子里不由地闪过不久之前他将衡弃春压在身下的一幕幕。
从花潭镇中的夫妻旖旎,到四象山下摄人心魄,再到他被衡弃春攥握在掌心中的那条尾巴……
一股热血直直地涌上丹田,烧得楼厌胃下肺腑一片烫人的灼热。
似乎有什麽不对。
楼厌低头,浑身如过电一般剧烈一抖。
雨水就这样顺着窗隙汹涌地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