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病
消毒水的味道盈在鼻尖,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方母才说:“我看不是他病了,是你病了。你现在立刻就回家。”
“我没病,我说过了,喜欢男人不是病。我也不能走,我得等黄老板醒过来。”
方川不想再听方母唠叨,当即挂断电话,然後继续看着黄孚达。医生说可能是创伤後应激反应,方川想不明白,他的黄老板不该是这麽脆弱的人,怎麽就二次应激了呢。
轻轻擡起黄孚达刚拔针头的手,放到嘴边,小心翼翼地亲了亲。
他怎麽能把他的黄老板折腾到医院来呢,他心里手里捧了那麽久,风吹一下都不忍心,怎麽反倒把人弄进医院了呢。
方川仔细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怎麽也想不明白。
黄孚达的工作暂时都有李助理处理,所以手机上也没什麽重要信息。只有一个备注王秘书王书禾的,在上午的时候莫名其妙发了条消息。
【黄少爷,快到时间了,您想好了吗?】
方川当时没回复,于是等到傍晚,那边又打来一个电话。
见王书禾这麽不依不饶,方川就替他的黄老板接了起来。
他清清嗓子,问候道:“喂,您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後问:“……您好,黄少爷呢?”
又是这个称呼,方川听着心头一堵,莫名的烦躁。
“他睡着了,有什麽事和我讲就好。”
“不好意思,还是请让黄少爷接下电话。”
方川看看刚安定下来的黄孚达,便回话道:“他现在不方便,等他醒来我再让他回电话。”
“大概还要多久。”
“不知道,清醒过来我会和他讲的。”方川有些不耐烦了。
“……他现在在哪?”
“关你什麽事?”
电话那边没声音了,接着传来嘟嘟两声,王书禾挂断了电话。
方川把手机放回原处,继续抱着黄孚达的手坐在病床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敲响,然後紧接着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黑框眼镜的上班族走进来,他夹着公文包,走到病床前,看了看黄孚达,然後又冲一脸憔悴的方川伸出手。
“您好,我是王书禾,那会儿接电话的是您吗。”
方川看着不请自来的王书禾,皱着眉头,没去握他的手,只擡眼问:“你怎麽找过来的。”
王书禾看他不配合,也只是礼貌点了下头,他走出去,片刻後又回到病房里,拿手机给黄孚达拍了张照片。
他开始给不知道是谁的人打电话。
“云总,医生说是创伤应激……嗯对,在第三医院………昏迷不醒,已经48h了……是天成武总的儿子……嗯好的。”
从听到云总两个字起,方川就立刻警惕起来,现在见王书禾接完电话,他立马问:“谁的电话,云格?”
王书禾没回应,只是又礼貌笑了一下,然後就走到病床前,叫了黄孚达两声,看还是没有反应,便径直走出病房。
方川看他的态度和反应,整个人格外不安,他站起来呆呆看了黄孚达一会儿,然後躺在他的黄老板身边。床小,他半个身子都在床沿外,于是只能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两只手紧紧抱住黄孚达,像是怕被人抢走一样。
就这麽躺了不知道多久,王书禾带着五六个人走了进来,看他蜷缩在黄孚达身边,就说:“方同学,可以先下来吗。”
方川两眼死死地盯着他们,然後把怀里的黄孚达抱得更紧。
“你们要干嘛?”
王书禾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接着就有两个人上前,把方川扯下来。
黄孚达睡了48h,方川就48h没睡,此刻他红着眼,眼白全是血丝,冲王书禾怒道:“你要带他去哪!云格要带他去哪!不许带他走,你们把他留下来,我求求你们把他留下来,把他还给我……”
他被架在一旁,不停挣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黄老板被推走,而他什麽都做不了。
等屋子彻底空下来,方川立刻趴到窗前往下看,什麽都没有。他又匆忙跑下楼,一路跑一路问,等到了人们说的地点,就只剩一张空空的病床,上面还残存着黄孚达的体温。
他随机抓住旁边一个人,快速问道:“这个病床上的人去哪了?”
那人摇摇头。
他又抓住另一个人问,却被骂了一句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