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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这大半夜的 有啥急事啊（第2页）

“那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陈国强摆了摆手，“事太急，必须现在让他知道。”

老张不敢耽搁，连忙开了大门。

陈国强领着面无表情、像个木偶似的陈小芳往里走，老张望着两人的背影，满脸疑惑地嘀咕：“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到底出了啥天大的事？”

此时，陈家旺正在宿舍里收拾床铺。今天他去县里参加全县歌舞汇演表彰大会，杨集公社不仅因抓革命促生产工作突出受奖，歌舞汇演也有亮眼表现，双喜临门。从县里回来后，他特意召集几个得力手下在公社小酒馆小聚了一番，刚回宿舍洗了把脸准备休息，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陈家旺不耐烦地扬声问。

“三叔，是我，国强。”

“国强？这时候来做啥？”陈家旺一边起身开门，一边嘟囔，“进来吧。”

门一推开，陈国强领着陈小芳走了进来。陈家旺瞥见跟在后面眼神空洞的陈小芳，心里先打了个转：莫不是国强这小子对陈小芳做了啥糊涂事，想来找自己兜底？当即沉下脸问道：“是不是你又闯了什么祸？”

“三叔，不是我。”陈国强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是陈小芳，她把陈光明和陈福道这对父子俩给杀了。”

“啥？”陈家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你小子没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听说陈光明前些天走亲戚去了，他回来了？再说，就陈小芳这丫头片子，怎么能杀得了人？还是父子俩！”

“三叔，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敢跟你开玩笑？”陈国强的声音里满是焦灼。

陈家旺看着侄子紧绷的脸，再瞧瞧陈小芳那副魂不守舍、仿佛丢了半条命的模样，心头一沉，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摆手：“快坐下，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国强刚坐下，就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小芳：“小芳，你跟三叔说说经过吧。”

陈小芳依旧站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缓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来：“两年前，陈光明那个畜生就糟蹋过我。二十多天前，他又一次对我施暴，我趁他不注意就……就把他给杀了。”陈小芳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天上午，陈福道知道了这事，就拿这个当把柄要挟我，想……想强奸我。我假意答应，说……说晚上。然后就脱身去……去县城买了一包毒鼠强，晚上和在稀饭里，就……就把他给……给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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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旺望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听着她字字泣血的遭遇，重重地摇了摇头，随即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骂道：“陈福道、陈光明这对畜生！连自己的侄孙女、后闺女都不放过，简直猪狗不如！该死！该杀！该毒！”

骂完，他瞬间冷静下来，神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可杀人是重罪，这是两条人命的大案，容不得半点含糊。国强，走，我带你们去派出所报案。”说着，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胡乱披上，便领着两人匆匆往派出所赶。

路上，陈国强拽了拽陈家旺的衣角，低声叮嘱：“三叔，有件事得跟你说，关于帮小芳开介绍信去部队照顾李九明的事，千万别对外提。”

陈家旺愣了一下，连忙追问：“这是为啥？”

陈国强含糊应道：“怕节外生枝。”陈家旺琢磨了片刻，便点头应下了。

当晚派出所正好是张所长值班，听完案情陈述，他惊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猛地站起身来：“这……这简直是能轰动全县，甚至地区、全省的惊天大案！一个姑娘家杀了自己的后爹和爷爷辈的长辈，背后还牵扯着这样不堪的遭遇，性质太特殊了！”

他不敢耽搁，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急急忙忙拨通了县公安局值班领导的电话。

县公安局值班领导听闻这起大案，当即下达指令：“立刻控制疑犯，对她进行审查询问，并保护好案现场，我马上通知刑警大队赶过去！”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张所长不敢怠慢，当即请求陈家旺出面通知李公安和民兵队长，调集民兵维护治安。陈家旺略一思忖，便安排陈国强去办这件事。陈国强立刻骑上自行车，先赶去通知了李公安，随后又辗转找到大队的民兵队长。与此同时，张所长趁着这段空隙，对陈小芳展开了询问，并同步制作了笔录。

十几分钟后，李公安率先赶到。又过了十几分钟，民兵队长和两个民兵及陈国强一起到了派出所，他们与张所长一起，带着面无表情的陈小芳，直奔案现场。

另一边，看着陈小芳走出房门的背影，知道她是去派出所投案，小芳娘再也忍不住，趴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她猛地站起身，转身冲进偏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黑暗中坐在床边的光明娘的腿，哽咽着哭道：“娘，我跟你说，小芳……小芳把公爹给……给杀了！”

黑暗中，光明娘浑身一僵，仿佛没听清一般，声音颤地追问道：“你说啥？小芳杀了陈福道那个老东西？你疯了吧？净说胡话！”

她的语气里满是质疑，“小芳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陈福道，还杀了他？你这几天神神叨叨的，莫不是真被逼疯了？是不是……是不是陈福道那老畜生糟蹋了你，你就胡思乱想，臆想着把他给杀的？”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音都在抖。

“娘，这种事我怎么敢骗你？”小芳娘的哭声愈凄厉，几乎要撕裂寂静的夜空，“是小芳亲口跟我说的！公爹今天打起了她的主意，她被逼得走投无路，今天一早就去县里买了包老鼠药，就在刚刚，她把药拌在稀饭里，把公爹给毒死了！”

“啥？用老鼠药……毒死了那个老东西？”光明娘呆坐在黑暗里，半晌没有动弹，终于缓缓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蚀骨的悲凉：“这个家早就散了，不像个家了……那老东西死了也是活该！儿子没了他漠不关心，一门心思就想着糟蹋晚辈，简直猪狗不如！”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瘫坐在地上的小芳娘身上，满是疑惑，“可我实在想不通，他既然已经得手了你，怎么又打上小芳的主意了？”

“娘，不瞒你说……光明，光明也是小芳杀的。”小芳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地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那天光明糟蹋小芳的时候，小芳拼死反抗，趁他不备就把他给杀了。今天公爹知道了这事，就拿这个当把柄要挟她，早饭过后就想糟蹋她。小芳没法子，只好找借口脱身，假意答应了他，然后赶紧去县城买了老鼠药，回来就把公爹给毒死了……”

光明娘听完，气得浑身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骂道：“这个挨千刀的老东西！连自己的侄孙女都下得去手，死得活该！”

自从陈福道贪恋上小芳娘的身体，就对这个家、对她彻底不管不顾，连亲生儿子的死都漠不关心，光明娘早已对他寒透了心。如今听闻他竟又将魔爪伸向陈小芳，这份恨意更是达到了顶点。至于儿子的死，事出有因，且早已过去二十多天，她的心绪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变得麻木。

骂完，她猛地抓住小芳娘的手，急切地追问：“那老东西现在死在哪儿了？尸呢？”

“在……在厨房呢。”小芳娘慌慌张张地应道。

“走，咱去看看。”光明娘挣扎着想要起身，小芳娘连忙上前扶住她。两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一步步朝厨房挪去。夜色浓稠如墨，那间昏暗的厨房像一张沉默的巨嘴，正静静等待着，吞噬这家人最后的一点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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