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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真是个讲诚信的人（第1页）

王寡妇见他答应得爽快，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回了家。

而秦老头顾不上一天的劳累，待所有人走后，接着在地里除草，直到天完全黑透，他才停下，站起了身，捶了捶早已酸痛的腰，叹了一口气，为了这个奖励，得拼啊！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他又开工了，直到家里人来送饭，才停下手里的活。

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想到王寡妇的奖励，他就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上了工的杨怀邦分配完各人的活计，又走到王寡妇这边。看着已经完成的山芋地农活，他眉头一皱，心里暗道：自己的批评果然起了作用，你看王寡妇这活干得多漂亮，度快不说，草还除得这么干净，也没有割掉几根山芋根。

王寡妇见杨队长这模样，连忙凑过去：“队长，您看我说话算话吧？”

“行，我看你王寡妇不是没能力干，也不是不想干——只要想干，农家活照样能做好。以后干活就得这样。”

“是呢是呢，队长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干！干好了你可得多表扬表扬、鼓励鼓励我！”

又经过三四天的劳作，生产队的山芋地终于全部除完了草。

王寡妇竟破天荒额完成了劳动任务。杨怀邦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记工员把她的工分计得比平均水平都高出不少。

有些社员就不服气了，觉得杨怀邦这次是受了王寡妇的好处——那种大家心知肚明的好处！便纷纷议论起来：“一向不沾荤的杨队长，这次也动了凡心，竟替王寡妇出头。”

杨怀邦听见了，忙解释：“这哪是我帮她出头？大家眼见为实啊！工分是记工员统计的，人家确实比你们干得多。本来一天工分是定量的，完成任务就拿一样的分，可王寡妇这次干得更多，多拿点工分作为奖励有啥奇怪？要不你们去问记工员，难不成是他统计错了？”

于是，几个不信邪的妇女真去找了记工员。

记工员一脸无辜：“你们可以去现场看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干的农活就是好，而且做得也多。”

“难道王寡妇真改了性子？还是老天爷帮她？”对王寡妇一向有意见的几个妇女，心里仍不服气，又特意去王寡妇除过草的山芋地查看——这次还真没冤枉她，地里的活确实干得干净利落。

“难道是死鬼陈福道帮了她？”有人开起玩笑，“上次给玉米地追肥，他俩不就在一组嘛！说不定这次陈福道在阴曹地府里闲着没事，觉得上次把她的脚扎了亏欠了她，就向阎王爷告了假跑出来帮她除草了！”几名女社员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

而在除草结束后的一天晚上，王寡妇也兑现了给秦老头的奖励。

秦老头领到了实实在在的奖励，一个劲地猛夸王寡妇：“你真是个讲诚信的人！下次有这种好处一定记得找我！”

“好嘞好嘞，老秦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没数吗？”王寡妇慢悠悠地穿起衣服，扣着纽扣又开口：“老秦头，过十来天等你值守时，我再来找你，你可得记牢！这几天务必把身子养好了，别到时没撑几下就缴了械。”

话音落，她整好衣摆，左右瞧了瞧没人，才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张大妮的预产期在九月二十号左右。为了到时候能好好服侍媳妇，陈国强便和老秦头商量妥了，把原本该下个星期值的班，提前调到了这周——眼下才刚九月中旬。

这看庄稼的活儿原是老头子们的差事，第五生产队地块不少，较为分散，原是由三个老头整日守着。

后来陈家旺打了招呼，队长杨怀邦便动了心思：他把陈国强和老秦头编成一组轮流值守，又从别的地块匀了些庄稼地让他俩看管，工分却跟那三个整日值守的老头算得一样多。

这安排一是碍着陈家旺的面子，杨怀邦不好推辞；二是陈国强一家向来本分，在队里名声好，值得尊敬和照顾，而社员们也不会有啥意见。

自然，他和老秦头这组的值守班次，也是他们两个人自己定，可以随时调整的，只要有人就行。

这天是周一，本轮到老秦头值守的晚上，换成了陈国强。

他吃了晚饭，洗漱完毕后，又把张大妮相关工作仔仔细细检查落实了个遍，便到了看护的窝棚里开始值守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当了爹，他的心就莫名的激动，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他在窝棚里，哼了一会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地方小调，见天彻底黑透，便抄起手电筒往庄稼地走。

他管的地块里，现在需要真正盯得紧的是那片玉米地——玉米棒已经鼓胀得沉甸甸的，七八分熟了，扒开绿皮就能煮着吃，最是招人惦记。

他捏着手电筒往玉米地里照，耳朵也竖得老高。

这年月粮食金贵，家家都紧巴，总有实在填不饱肚子的社员，会趁着夜色钻进来掰几穗去家煮煮解馋。

可这事儿真要被逮着，后果能吓死人：轻的押去公社派出所审查、关几天、罚工分，重的还要拉去批斗游街，一辈子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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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为了不挨饿，仍有个别人会铤而走险。

玉米棵子密得像墙，人钻进去影都看不见，看护起来半点马虎不得。

转完一大圈，已是夜里九点多，没现半点异常。陈国强松了口气，刚要往地边的茅草窝棚走，准备歇口气，却见离窝棚不远的玉米地里，忽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搅得夜都颤。

陈国强心里“咯噔”一下，暗啐了口：哪个不要命的？这地界离棚子近得能听见喘气，也敢来扒玉米？总不能是野老鼠折腾出这么大动静。

他没多想，猫着腰踮起脚，像摸猎物似的往声响处挪。

越走近，那“沙沙”声越真切，还混着衣襟摩擦玉米叶的动静。到了近前，他猛地摁亮手电筒，光柱像根硬邦邦的棍子，狠狠往晃动的玉米棵子上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