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温泉别院特有的湿润水汽和草药清香已经萦绕在鼻尖。
盛暄停在院门前,下意识地低头,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袖口——还好,那股要命的混合香似乎被新衣服盖住了,闻不到什麽异样。
来到温泉别院门口,盛暄心跳如擂鼓。他侧耳听了听,里面安静得出奇。轻轻叩了两下门板,声音清脆,等了几息,却没听到任何回应。
“泽兰?”盛暄试探着低声唤了一句,院里依旧静悄悄。
不安瞬间攫住了他——该不会是昨晚…累着了?还是…
顾不上多想,盛暄伸手小心地推了推院门。门没闩,无声地开了条缝。他犹豫了一瞬,便侧身闪了进去。
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温泉水汩汩流淌的声响和细风吹过花木的簌簌声。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清冽药草香。盛暄放轻脚步,走向苏泽兰居住的主屋。
他停在紧闭的房门前,又擡手敲了敲,声音放得更轻:“泽兰?在吗?”
里面依旧毫无动静。盛暄的心提了起来,刚才那点隐秘的期盼被担忧覆盖。他轻轻推开房门。
阳光透过窗纸,给屋内铺上暖色。光线有些朦胧,带着暖意的静谧。
他看到了苏泽兰。
苏泽兰侧卧在临窗的矮榻上,似乎是被他的敲门声和推门声惊扰,正有些费力地想要撑起身子。
他明显刚从深睡中被唤醒,睡眼惺忪,眼睫如蝶翼般微微翕动着,努力想睁开,平日里那份清冷的距离感被睡意和茫然冲散了大半。
乌黑的长发有些散乱地铺在枕席间,更衬得他肤色如冷玉。
最关键的是——他身上那件质料轻薄的内衫,随着他擡手撑起的动作,左边肩头的衣料微微滑落了下来。
阳光正好斜斜地落在那片赤裸的肩颈上。
线条优美的锁骨下方,靠近圆润肩头的地方,几点深红泛紫的齿痕赫然映入盛暄的眼帘!如同雪地里落下几瓣肆虐过的梅花,清晰丶暧昧,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意味——正是昨夜盛暄情动时自己失控用犬齿厮磨啃咬留下的印记!
盛暄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一股火瞬间从脚底板烧到了头顶!他昨晚留下的杰作就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在光线下无所遁形!
昨晚那些混乱又蚀骨销魂的画面,那压抑的低泣,那滑腻的触感……如潮水般冲垮了他刚堆砌起来的镇定!
苏泽兰似乎还没完全清醒,支撑身体的动作带着迟滞的慵懒。
半褪的内衫松松垮垮挂在他另一边臂弯上,露出了更多光滑的肌肤和被绸裤腰带勾勒出的柔韧腰线。那副懵懂初醒丶衣衫不整的样子,加上肩头那清晰的齿痕,冲击力比任何清醒时的邀请都要致命百倍!
盛暄僵在原地,脚步如同钉在了地上。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片肌肤上,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而灼热,胸膛剧烈起伏。
怀里揣着的“换药”这个借口瞬间显得无比苍白可笑,像是被阳光刺破的肥皂泡。
“……盛暄?”苏泽兰似乎终于看清了门口的人影,带着浓重鼻音的丶微哑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子没睡醒的绵软和困惑。
他下意识地想拢一下滑落的衣襟,动作牵扯到那片被咬过的肌肤,大概还有些隐秘的不适,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盛暄猛地回过神,视线却像被强力磁石吸附,依旧死死钉在苏泽兰滑落肩头那片裸露的肌肤上——那几枚深紫色的齿痕如同烙印,在晨光下如此清晰刺目,无声地控诉着他昨晚的放肆。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仿佛吞咽着烧红的炭块。
“我…呃…那个…”盛暄的舌头像打了结,眼神慌乱地在苏泽兰睡意朦胧的脸和那刺眼的“罪证”之间来回扫视,完全不敢直视苏泽兰的眼睛。
他感觉脸颊滚烫,心脏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脑子一片空白,除了那片雪白肌肤上的印记,什麽借口都忘光了。
苏泽兰顺着盛暄火辣辣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
晨光之下,肩头那片皮肤上的齿痕清晰丶新鲜丶暧昧。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苏泽兰白皙的脸颊瞬间如同被烈火燎过,一层绯红飞速从脖颈爬上耳根,最後弥漫至整张脸,连眼尾都染上了一层嫣红!
昨晚的记忆碎片汹涌回笼,被对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体的隐秘印记,那迟来的羞耻感和被当场“抓包”的窘迫瞬间淹没了他。
苏泽兰猛地伸手,动作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一丝气恼,飞快地将滑落肩头的衣襟狠狠拉了回去,一直掩到严严实实扣到最顶上一颗盘扣的位置!
那用力拉扯的动作似乎又带到了被咬过的地方,让他几不可闻地轻“咝”了一声,蹙起了秀气的眉峰。
“坐那边去!”苏泽兰的音调略微拔高,强装镇定的语气里压着一丝几欲沸腾的羞怒,他指着榻边的矮凳,“把你那点…念头收起来!先看伤!”
盛暄如蒙大赦,又心虚无比,立刻乖乖挪到矮凳旁坐下,笨拙地用右手去卷左臂的衣袖,不敢再看苏泽兰的方向。
苏泽兰深吸一口气,压下脸上的燥热和心头的纷乱,起身去拿药箱。他跪坐在矮凳旁的床榻上,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纱布丶烈酒和膏药。
他小心地解开盛暄臂上染血的旧纱布,露出底下的伤口。缝合的针脚清晰可见,边缘红肿,渗着新鲜的血丝。
苏泽兰的神情专注起来,用沾了烈酒的棉布,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药草的清香,每一次触碰都让盛暄的呼吸为之一窒。
那近在咫尺的专注侧脸,低垂的眼睫,微抿的唇瓣,还有那严实衣襟下隐约可感的体温……都让盛暄的心跳如擂鼓,伤口似乎都不那麽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丶焦灼的渴望。
就在苏泽兰捏着新的纱布边缘,准备重新包扎时——
“叩丶叩叩。”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熟悉的丶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盛暄和苏泽兰的动作同时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没等他们回应,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宽缝。明亮的晨光涌入,勾勒出门口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萧祈昀站在光影交界处,一身素雅的竹青色常服,衬得他气质温润如玉。他单手拎着一个精巧的双层朱漆提盒食盒,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声音清润。
“泽兰?看你没去用早膳,便顺路带了点你爱吃的莲子羹和松仁百合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