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如同心中燃起的烈火,若以嗔恨为燃料,足以焚毁一切;若能以觉知之水及时观照,便可见其本虚妄,炽燃暂住,终归寂灭。
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昭阳正在整理《我的通透活法》书稿的最终修订版,出版社的编辑催促甚紧,这是她这段时间心血的结晶,也是她希望利益更多人的重要载体。所有电子稿和唯一的精校打印稿都放在书桌的固定位置。
母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阳阳,歇会儿,吃点水果。”她放下果盘,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书桌,“哎呀,你这桌子乱的,我帮你收拾一下。”不等昭阳回应,母亲便习惯性地动手整理起来,将一些散落的纸张归拢,顺手将那叠厚厚的打印稿当作普通草稿,准备收到一旁。
“妈!别动那个!”昭阳抬头瞥见,心猛地一跳,急忙出声阻止。那是她反复校对、布满修改笔记的唯一完整打印稿!
然而,话音未落,母亲的手一抖,碰翻了旁边的水杯。半杯清水毫无预兆地倾泻而出,瞬间洇湿了稿纸最上面的十几页!墨迹晕染开来,字迹变得模糊不清,纸张皱褶不堪。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猛烈的能量,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轰然在昭阳体内炸开!
怒火中烧。
她的脸颊瞬间灼热,像被火焰舔舐。
心脏疯狂擂鼓,撞击着胸腔。
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脑海中思绪混乱翻滚:“唯一的稿子!我熬了多少夜!那么多细致的修改!全毁了!妈你怎么总是这样!说了别动别动!为什么就是不听!”指责、委屈、焦躁、绝望……各种情绪拧成一股破坏性的洪流,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堤坝。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想要尖叫、想要摔东西、想要狠狠泄的冲动。
在过去,这必定是一场剧烈的家庭风暴的开端。
但就在那毁灭性的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临界点——
多年修行的力量,如同本能般被触。
她没有爆。
她没有说出任何伤人的话。
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
她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她闭上眼睛,用尽全部的意识力,将注意力从外部那个“灾难现场”和内心翻腾的指责念头中,强行拉回!
她开始观照。
她不再去思考“稿子毁了怎么办”、“母亲多么不小心”,而是将全部的觉察力,投向身体内部那股名为“愤怒”的能量本身。
她清晰地感受到脸部皮肤下的滚烫,像有火在皮下燃烧。
她觉察到心脏的狂跳,以及伴随而来的呼吸急促、胸腔的窒闷。
她注意到双手的颤抖,甚至能感受到指尖的微微麻痹感。
她“听”到自己脑海中那些混乱、尖锐的念头如同沸腾的开水,但她不再跟随这些念头的内容,只是知道它们正在生灭、咆哮。
她像一个冷静的科学家,在观察一场生在自己身心内部的剧烈风暴。她默念着:“这是愤怒。它在身体里感觉是热的、紧的、抖的。它在心里感觉是混乱的、指责的。我知道它。我看着它。”
这个“看着”的过程,极其艰难。愤怒的能量一次又一次地想将她卷走,拉入编造故事和计划报复的漩涡。但她一次又一次地,凭借着坚定的正念,将自己锚定在单纯的“感受”和“觉察”上,不评判,不认同,不行动。
她看着这股能量如同被飓风掀起的巨浪,升起,达到顶峰,猛烈地拍打着她意识的堤岸。
她持续地看着,感受着身体的灼热感在达到某个极点后,开始非常缓慢地持续,然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那滚烫的感觉,仿佛燃料烧尽,开始一点点降温。
心脏的狂跳,渐渐缓和下来,趋于平稳。
混乱的思绪,如同风停后的尘埃,慢慢消散,不再具有搅动心神的力量。
整个过程,或许只有分钟。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手不再颤抖,呼吸变得深长。内心的风暴已然平息,虽然事件的后果依然存在(稿子湿了),但那足以焚毁关系的嗔恨之火,已被观照之雨熄灭。
她看向愣在原地、满脸无措和愧疚的母亲,心中已无丝毫怒气,只剩下对母亲惊吓的怜悯和对自己稿子的平静接受。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母亲,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和:
“妈,没事了。只是些稿纸,我再重新整理打印就好。您别担心。”
母亲看着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害怕,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一种复杂的释然。
昭阳一边用纸巾小心吸着稿纸上的水渍,一边在心中默然印证:嗔火起时,莫随之舞;回光返照,看它虚妄。念起即觉,觉之即无。
成功以观照降伏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愤怒,昭阳体验到了内心真正的力量与自由。然而,她也意识到,愤怒只是烦恼的一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与潜在风险的担忧,如同潜藏的暗流,时常在不经意间袭来,试图动摇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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