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怜笙的世界观在这晚崩的稀碎,现在的人都怎麽了?怎麽男人女人都要对他图谋不轨?他怎麽总遇到流氓?
他额头上冒出冷汗,看着下床朝他走来的孔令希大脑飞速运转,腿不伤就好了,不伤就能直接跑了。
孔令希拉住他胳膊就往回走,孟怜笙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那个,我其实……”
“其实什麽?”孔令希不解地看着表情为难的孟怜笙。
“其实我有隐疾,我,不能行事,我,只能跟男人……”
孟怜笙决定,这样要是还没用,他就要跟女人动手了。
“啥?”“你说啥?”
孟怜笙忍着羞耻继续说:“我只能用…後面,要不,你……”
孔令希把假发摘了一抹嘴上的胭脂,迅速穿好衣物,毫不留恋地摔门而出。
只听门外候着的男人惊讶道:“这麽快?!”
孔令希薅着他脖领子下台阶,孟怜笙在屋里还能听见她用少年音抱怨:“别提了!扫兴!真扫兴!”
屋内重回平静,孟怜笙如释重负的倒在床上,这都叫什麽事儿!?
孔令希这寨子名为岚风寨,坐落在不舟山上。
红日初升,天亮了。
孟怜笙本以为自己会被赶走,但两天过去没人赶他。
还好没有,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去哪,索性厚着脸皮继续住了。
再见到孔令希时已经是三天之後了,她这样突然来访,他还以为是自己扯的慌被识破了,无端惊慌。
孔令希是来报讯的,“小爷我料事如神,晋军大捷了。”
“真的?”多少天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孟怜笙猛的站了起来,他腿伤好的差不多了。
但他转而又想,胜是胜了,可不代表薛良无恙,他这几天总梦见薛良浑身是血的来见他,喜悦转瞬而逝,随之而来的是对爱人的担忧。
可他又觉得晋军当时必是绝境,便好奇这一仗是如何翻盘的,问了一个长久以来最关心的问题:“万将军不是反了吗?”
“是反了。”孔令希哈哈一笑:“但又反回来了。”
孟怜笙明白了,这定是薛良和万铭生谋划的好事,先让心腹反叛降低敌人警惕,又能借机窃取敌方军情。
想必贾涟舟也是他安排好的了。
孟怜笙等了这麽多天,本来应该麻木,可孔令希这样一说,他的心不由得又骚动起来,“孔小姐,我要回封宁。”
孔令希还是第一次听孟怜笙这样叫她,只觉得别扭至极,要是别人她早给他一电炮了,偏这人是孟怜笙,看到这张脸哪还下得去手。
孔令希直接给他否了:“得了吧你,他是胜了,可人不得往回赶两天嘛,封宁城里还住着个神经病呢,你回去就不怕被人接着虐待?”
孟怜笙一想也对,便道:“也好,那就还要多麻烦你两天了。”
孔令希突然凑近:“你实话告诉我,你说你有隐疾是不是糊弄我呢?”
她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孟怜笙又被吓得後退一步,却不再吱声了。
“默认了吧,别这麽紧张,我後来也想明白了,你们这些断袖的确异于常人,你的种生下来指不定跟你一样呢。”孔令希抱着臂,老神在在道。
孟怜笙默默听着,松了口气。虽然不善意,但结果不变就好。
他礼貌道:“多谢孔小姐擡爱了。”
孔令希点上烟吸了一口:“啧,乱叫什麽小姐,换个人脑袋给你拧下来。”
孟怜笙被逼着改口叫了声二爷才算完。
这夜海洋水汽从太行山经过,封宁及边城下起了迎风坡地形雨。没想到这山寨的床能这麽软,他硬炕硬床板睡习惯了,这样软的床反而睡不踏实。
孟怜笙又做了几日来同样的梦,梦里薛良浑身是血来见他,不说话也不靠近,就那麽远远地立定看着他,孟怜笙极力奔向他,可他越向前跑,薛良的身影就越向後退,不管他怎麽尽力跑始终追不上他,後来薛良终于不再後退了,可他胸前突然出现一个血窟窿。
鲜血潺潺而下,孟怜笙扑上前抱住他,血顺着身体一直蔓延到脚边,梦里的他似乎失了声,无论怎麽喊都没有声音,无边的苍穹下所有生灵都安居乐业,独他二人身处血泊之中,与这人间烟火格格不入。
孟怜笙仍昏沉着,那双坚实的臂弯捞起他时他仍觉得是在做梦,不过这次应该是个美梦了吧。
男人一抖披风,将怀里的人半掩上,室外的冷风呼啸而来,冷雨斜拍,外界凄风冷雨,唯他怀中这一隅温暖安宁。
仅仅半月不见怀中人就瘦了好多,近乎单薄的背只靠住了肘关节以上的一半,富馀出的那一半还可以帮他往上拽拽披风,手横在孟怜笙肩颈时忽听他呓语一样喃喃:“薛良,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