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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第1页)

第九十四章

“如果这也叫利用的话,那你早不知道被我利用多少回了。”孟怜笙握住薛良粗粝的手,恳切道:“长渊,能帮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饶是他这样说,薛良依旧小声嘟囔:“我总觉得委屈了你。”

孟怜笙不明所以道:“啊?这有什麽委屈的?”

薛良坦然道:“你是我的人,我没用到要让你去帮我跟一个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刺探情报,可见有多窝囊了。”

他又道:“反正你不享清福的日子,我都觉着你委屈。”

孟怜笙哗然失声,薛良现在跟从前还真有点不一样了,要说变那大体上也没变,还是二五八万的性格。若真细说,他只觉得薛良有时候说话会很含蓄地表达那些热烈的情感,焚风过岗一样让人理性的那面荡然无存。

这爱意炽热且虔诚,以任何人都抵挡不了的来势攻进心房。

孟怜笙又觉得自己好像也变了,他在面对薛良时不再老成稳重,逐渐能找回那个无知无畏撒欢儿跑的孟怜笙了,偶尔会不正经,偶尔会耍赖皮,甚至有几分像薛良。

他们亲近到彼此都染上对方的习性,然後还要孜孜不倦地为对方好。

孟怜笙道:“什麽叫你窝囊?你要是窝囊那我就是废物了。”

两人又就付出平等的话题展开了一系列类似情话的争论。

薛良担心他因为莫凌的事难过一直陪着他,两人难得有空腻了半天,直到晌午他才惊觉想起被他抛在脑後的冯纫秋。

“下葬的话,我也跟你一起。”冯纫秋虽然跟莫凌交情不深,但到底小时候就认识,也想送他一程。

虽然今天出殡不太符合习俗,但金邳嫲这毒致人死亡後将尸体再放上三天就容易让其他人中毒,薛良派一队便装的兵把棺材一路擡到了南山。

孟怜笙和冯纫秋用铁锹填完土,插香祭拜过後才回程。

南山南多丘陵沟渠,梧桐落叶铺了满地,远远望去赤黄一片,金华满眼。

两人皆心思沉重地下了山,草草吃过午饭,薛良就来找了。

孟宅正厅的一个方块乌木屏风後,午後的阳光从绿框玻璃窗射进,被初冬削弱地暝暝蒙蒙,飞絮般打在脸上。

薛良进来时孟怜笙和冯纫秋一立一坐,一个书着墨宝,一个吃着葡萄,就如很多年前那样。

薛良穿了身哔叽西装,很有派头,冯纫秋将葡萄籽尽数吐在铜雕陶瓷珐琅彩绘的烟灰缸里,孟怜笙不抽烟,看样子不是拿来收藏大概就是薛良送的。

冯纫秋也不跟他打招呼,有些自来熟地把装葡萄的果盘递到薛良手边,薛良看着正垂眸写字的孟怜笙心不在焉地拿了一个。

阳光将他侧脸轮廓勾勒地精致又俊美,鸦羽一样的睫毛在卧蚕处投了一道阴影,薄润的M型唇时不时跟随手腕发力微微抿起,修长的颈被秋香色的长衫领子衬的更加白皙。

薛良边嚼葡萄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最後连籽都没吐连皮带肉地咽了肚,他知道的,只要把第一颗领扣解开再往下一寸,就能看见他前天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小块红痕。

孟怜笙终于把这一个“道”字写完,擡眼见薛良眼神不对,又伏案写下一个“忍”字,只是落到最後一笔时咳了起来,薛良忙过去拍他背,“怎麽还没好?还有哪难受?”

孟怜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将舔了墨的狼毫放在笔托上,笑了笑道:“无碍,已经比上午强些了,明天就能大好。”

冯纫秋在一旁拿眼神调侃着他,一边这样还一边抿嘴偷乐,把孟怜笙弄得怪不好意思,他轻咳了声,没话找话问薛良:“有事找我?”

“你有没有兴趣去绥安义演?”薛良问。

孟怜笙没想到他还真有,“义演?”

“嗯。”冯纫秋在这,薛良不好解释绥安这手烂账竟还欠了津门一笔钱的事。

不过一般义演多半是为了募捐,因为去了应该会帮到薛良的忙,孟怜笙欣然道:“可以啊。”

冯纫秋这时拽了拽孟怜笙袖子道:“卿哥儿,要不要我帮你助阵?”

孟怜笙给他斟了半杯茶道:“你不急着回去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冯纫秋揽住他的肩:“当然不着急,咱们两个难得一聚。”

孟怜笙笑吟吟道:“那好,你晚上住我家吧。”

“我晚上也要住你家。”薛良长臂一伸从另一侧揽住他的肩,然後重重掐住冯纫秋的手腕,又轻轻撇开,不动声色地把把冯纫秋的手撇下去了。

冯纫秋听他这毫不示弱的语气不悦道:“喂喂,别是个人你就当情敌。”

薛良小心翼翼地放下胳膊,揣着手无辜道:“卿卿,你朋友怎麽对我这麽说话啊。”

薛良说话时动作跟地时机恰到好处,嘴角也适时地耷拉下来,不明真相的人一看就觉得他是被孤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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